“没错,你不用再说了。就算有剑,我也不会用它的。”
“为什么呢?”
“没有理由!”
“紫夜,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听我一次不行吗?还是看着以前看不起的人突然多了个父亲,变得有人关心,眼红嫉妒了吗?”
“马铁豆!你根本不懂我,我以后再不想看到你。”白紫夜气得浑身颤抖,说罢低头绕过大羽。
在白紫夜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一股寒意直袭大羽的心头,又传遍全身,那一刻大羽觉得自己变成了丧失温度的冰人。
等他醒来,意识重新变得清晰,白紫夜已经走出四五丈远,想追还来得及,可大羽像是与大地一体的雕塑,四肢无法动弹。
大羽眼眶一热,索性让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他不明白让紫夜听一回自己的意见为何这么难?难道次次都要以她的话为最高命令吗?
为了紫夜,他变成了无身份被通缉的“黑人”,失去了生活的安定,更失去了最好的铁锤,也让丽儿小姐因己而自我陨灭,这些都是他以为极为宝贵的。
望着白紫夜因啜泣而微颤的肩膀,大羽对白紫夜既怜爱,又生气,而且越想越来气,遂赌气大力踏步往小区里面走,恨不能把地面踩出惊雷般的声响,好让一步步走远的紫夜听到。
回到“桃之源”19号,好像没听到婉曦示好的“出了什么事了吗”,大羽一脸苦瓜相,径直走到餐厅坐下,呆呆地盯着吧台后发出宝石光泽的酒。
至于婉曦换了一身更为耀眼的新衣服,不用说大羽也没注意到了,性子火爆的婉曦本想挖苦嘲讽几句,但当看到大羽垂头丧气,眼角泪痕斜挂,心“沙——”软了。
“你和漂亮姐姐之间有什么约定吗?”婉曦在大羽身旁找了把牛皮包裹的椅子。
“不能再拖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婉曦。”白紫夜不会平白无故地说那些话的,大羽有种预感,和铁锤要分开时一样。
“能帮的一定效劳,我会唱歌跳舞,洗衣做饭,变变小魔术也可以。开玩笑的。”没能把大羽逗笑,婉曦吐吐舌头,“什么事?说吧。”
“要不愿意也绝不勉强。你能喊俞经理一声父亲吗?他不是茶楼老板。”
“啊?不是茶楼老板,难道是华在宇?”婉曦半悬的心终于落地了,只要不是让她作那老头儿情妇之类的事,此外就都不是什么难事。
“对,他就是那个大陆上传闻中的半神,可以改道历史大河的一世枭雄,华在宇。”
“不可能!我的父亲要是位小帮团的领袖人物,我就感到荣耀无比了。”
“他就是,婉曦!金丝玉带是华前辈留给你的东西。婉曦,和你说实话吧。华前辈托我一件事,他答应借剑给我,只要你承认他这个父亲。”
“可是,可是…...”婉曦想告诉大羽,金丝玉带并不是她的。
“喊上一声父亲就可以了!那剑对我,对紫夜很重要,我们的性命全系于此了。你的这份大情,以后我一定会还,你说的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去做。”
“真得什么事都愿意吗?那好吧,你们的事办完之后,带着我一起走!怎么样?”婉曦双目含秋,婉婉动人。
“嗯……”大羽一咬牙,“好吧,也可能根本就等不到那一天。如果我还活着,一定带着你。你在楼兰衣食无忧,天涯混迹并不是美若诗画,可要想好了。”
“我‘小猫精’要做的事从未后悔过!答应人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婉曦双眉上竖英气逼人,语调异常坚决。
“你们要做的事越快越好,我听说最近形势很严峻,有矿区发生了武装暴动,闹得大动干戈,其他各地风声鹤唳,好不紧张!现在楼兰各大帮团也都暗自备战,好干浑水摸鱼、乱中做大的事。”
“是吗?”大羽对消息灵通的婉曦暗树大拇指,“刚才紫夜在你们小区出口就发现了有人盯梢。那人很滑稽,瘦高瘦高,像根长棍子,不用腿跑,连滚带爬地逃了。”
“‘晾衣杆’?其他人被白堂主发现必死无疑,要是他的话,漂亮姐姐才有可能怕污脏了手而懒得杀他。”
“为什么?”
“他是我们帮最做贱软骨头的,有让人不愿杀他的奇特本领,是条胆小的鼻涕虫,你愿意粘一身脏臭的鼻涕吗?就他那胆量,还不敢跟踪白堂主,大概是偶然遇上的吧。”
“是绵羊也有咬人的时候啊,还是谨慎提防着点儿好,最近进出小心些吧,若被人发现了这里,你连最后一个窝都没了。”
“没了就没了,本兔子姑娘不稀罕!不是马上就能跟着豪侠,仗剑走马闯天涯了吗?”婉曦犀利反击,“我回屋了,收拾收拾要带的东西,省得到时慌乱。”
大厅安静了,华在宇与猫咪逗乐的声音一浪接一浪拍来。清漆,玻璃,颜料,瓷釉,水晶,苍白的阳光经过它们独特光学特性的加工,使得这栋房子极富温馨舒适的味道。
尽管婉曦已答应帮忙尽快拿到华在宇的剑,大羽恢复短暂平静后又焦躁不安起来,他不能不担心紫夜。老榆木制成的餐桌上有一条缝纹,使他立即想到了桌子的裂塌,
“今天无论如何得再见紫夜一次,不能让她在这个风口做傻事,再告诉她,剑有希望了。”如果不亲眼确证白紫夜安全无恙,大羽的这一天就将昏暗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