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清河他们说话间，黎岸已然溜到了最东边的院子，这院子和别的院子不同，格外冷清，屋里极暗，从院子里还能隐约看见屋里人在走动，说明这院子的主人并没睡，确定院里没人后，黎岸从房顶跳下，拿着铁棍直接走进了屋里。一进屋，黎岸就直接捂住了屋里能看见的那个人的嘴，绕到她背后：“蔡婆，是我，黎岸。你千万别叫出声。”说罢松开了蔡婆。床上的人不见蔡婆把痰盂拿过去，也就吱吱呀呀地喊起来。蔡婆看了一眼黎岸，黎岸示意她先送过去。蔡婆走到床边安抚了一会儿后，带着黎岸走到了别房。蔡婆关上别房的门，也是小心地巡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别人，走进房后点上油灯，拉着黎岸的手仔细查看，霎时泪眼婆娑：“小姐，你还活着，小姐。”“蔡婆，你先别哭，我回来是想问个问题的。”黎岸眼神里也有了一些柔情。“当年那个一口咬定我是妖孽的道士您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么？”

“那个道士现在还在临安，应该是是黎府北面那条街有个门脸，上面写的有。”

“大夫人这么多年还有子嗣吗？”

“您别说，也是怪事儿，当年您一走。半年过后，大夫人也就怀上了子嗣，不过后面因为胎像不稳的时候就摔了一跤，此后也是再也没怀上过。”

“当时还没显怀是吗？”

“对，是还没显怀。”

“这么多年还是那个大夫负责府里把脉什么的，是吗？”

“对对对，还是许大夫，他的医馆也还在原来的地方。”

“我问你，当年大夫人嫁进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很多嫁妆？”

“对，大夫人是从北面汴京嫁过来的，当年嫁来的时候也可谓是十里红妆，逢年过节呢，大夫人的爹娘爱女心切，也总会遣人送些金银来，这些您不知道吗？”

“我走的时候才七岁，哪懂这些，那老太太呢？”

“老太太在您走后头也不疼了。他们因为这个啊，都说您是煞星。”

“这没关系，我回来就是让那些欠我的通通都还上。老太太有在吃什么药吗？”

“还真没有，老太太自诩身体健康，什么药都不肯吃。这一点府里的人都知道，您一点儿不知情？”

“府里丫鬟都知道的事儿，我却不知道，哼，是真容不下我啊！”黎岸听了也是有所感慨，但不一会儿也是回过神来：“那她有什么常年累月坚持的习惯或者有什么偏好吗？”

蔡婆听了前半句话，本来还在为黎岸伤心，听到黎岸问话，也赶紧回答，生怕误了黎岸什么事儿：“老太太爱熏香，屋里常年都是各种香料的味道。”

“给她制香的是什么人？”

“这老奴怎么知道啊，老奴从未伺候过老太太。”

“老太太手上是不是还有什么房产地产之类的？”

“这东西都是主子们的私产，老奴从何得知啊？您刚才问的那些都是府里人都知道的，老太太的事儿，您还是问老太太身边人为好。要不然问三夫人母子俩也行。”

“三夫人？怎么说。”

“三夫人生了大少爷后，眼见一年比一年老得快，既没有大夫人的地位，也没有二姨娘受宠，自然该找个靠山，这么些年和大少爷三天两头就往老太太那儿跑，因为这样，黎大人虽对三夫人没多欢喜，但是倒也不讨厌。”

“行，我知道了，您千万别跟别人说过我来过这里，我先走了。”

“好，您放心，您自己一定要当心。”蔡婆看见黎岸出去了，又走回黎岸她娘睡觉的屋，在昏暗的灯下暗自伤神。她看着正在睡觉的黎岸的娘，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小姐回来了，她回来算账的，算完账她就只是黎岸，与黎府没有任何关系了，咱们可不能拖累她啊。”

黎岸悄悄隐出门去，一下跳到房顶上。正看见远处房顶有一个身姿矫捷，动作极为迅速的黑影，黎岸暗觉不妙，黑影竟也看见了黎岸，直朝这面奔来。黎岸赶紧逃之夭夭，黑影却追上来，直接拦住了黎岸。黎岸拿棍直打上去，那人竟也不动，直愣愣地挨了一棍。黎岸想直接跑，却被叫住了：“黎岸，等一下，是我。”黎岸听出了是沈清河的声音，也就站住了。“你来干什么？”黎岸疑惑地问。“别在这儿说，我跟着你走，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