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姜胜却缠着女官非要打听花胎林的事儿。原来女儿国城外向东二十里,有一湖泊名为净湖,湖水清浅,碧如翠玉,但凡想怀胎生女的必要全身浸入湖中,踩着湖底的卵石一直走到对岸,出水后衣物不湿,且香气彻骨。岸上有一巨大的岩洞,深邃幽暗,走上一炷香,出洞后便可看见花胎林了。只要选一朵花,用自己的血连续浇灌四十九日并诚心祝祷,花心中便会结出一雀卵大小的果实,吞下果实就能怀胎,足七月便可生下孩子。
“没想到你们生孩子也不容易吗!”姜胜却刚感叹完又问道:“既然有花胎林,那为什么出生的孩子还越来越少呢,难不成是大家压力大都不想生了?”
女官未及说话,后面的侍卫脱口道:“当然不是,我们倒是想生,可花胎林虽看着繁茂,花盘也大了一倍,又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颜色,可不知为何……”
“住嘴!国主下令不准妄议此事,你们是不想要脑袋了吗!”女官狠狠瞪了眼侍卫,转身对姜胜却道:“姜姑娘,花胎林关乎我国命脉不可对外族多言,且此事与妖祸无关你莫要再打听了。”
女官的话越发让姜胜却好奇,但此刻也只好作罢。
女儿国的雍华宫位于山巅之上,云仙雾绕、殿宇恢弘,且无梁无柱全凭一只雕刻的青鸾鸟展开双翼支撑着。鸟翼霞波流转熠熠生辉,当国主走至穹顶中央,上面的鸟羽流光一闪,竟射下一束金光,照得国主肤如暖玉更显雍容华贵:“落离半神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快,赐座!”
姜胜却看得目不转睛连入座都忘了:“这国主长得真好看,气质也好,要再年轻十岁绝对是哥倾国倾城的美人,难怪唐僧动心!”
“你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陛下,不怕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名吗?”说话的女子与姜胜却还真有几分相似,一身黑色云纹金线锦袍,腰间挂着长鞭,飒爽英气足可压过满城粉黛。
姜胜却被她吓了一跳:“吼什么吼吓,死个人了,看看不行啊?我又没看你!”
“放肆!来人,拖出去掌嘴!”
姜胜却毫不示弱:“你谁啊?人家国主都没说话你在这儿指手画脚的,你才该掌嘴呢!”
黑衣女更加恼怒:“你竟敢这样与我说话!”
国主见状忙开口道:“好了国师,何必跟个小丫头置气,她是外邦女子,不懂规矩也正常。”
“还是女王陛下英明!哼!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看美女也不管员工死活!”
姜胜却说着瞪了眼落离,只见他眉头微蹙,目光不停在国主与国师身上来回扫视,而袖中的怪蛇,此刻也探出头四处乱嗅很是无礼的样子。
肥鸟见状赶紧用嘴戳了下落离:“哎,别看了别看了。”说着又戳了下怪蛇:“还有你,闻什么闻?”
落离瞬间回过神来也不客套,直接说道:“陛下,近来发生的凶案,可否将所有细节详细告知。”
国主看了眼国师,国师会意道:“妖怪吃人的事儿也闹了三个多月了。第一个受害者是城西水粉铺的女娘,那日她刚生完孩子,她娘看母女平安也是欢喜的很,想着去厨房给她炖点汤水,可没一会儿便听见屋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那婆子赶紧跑去查看,谁知竟看到一个浑身黑毛的妖怪抓着啼哭的婴儿一口吞了下去。榻上鲜血淋漓只剩下她女儿带血的衣服。”
国师黑眸如寒铁似有一股杀气:“那婆子吓得瘫坐在地,大声呼叫,等四邻赶过来的时候,妖怪已破窗而出没了踪迹。我调集军马四处搜捕可一无所获,再后来,惨案屡屡发生,到如今已有十多名女子连同她们的孩子葬身妖腹!真是可恨至极!”
国主也叹道:“自从起了妖祸,盗贼也多了起来,不少人家丢了粮食衣物。哎,以前我女儿国也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如今……是朕无能,愧对百姓!”
旁边伺候的宫人赶忙劝道:“陛下,您何须自责,当初您可是全票当选的,可见民心所向。如今落离半神来了,陛下大可宽心,等抓到妖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们这儿这么民主啊,皇帝居然是选举来的!”姜胜却的思维总是那样跳脱,可惜没人理她。
落离起身走近国主,深深吸了口气方问道:“陛下和国师可曾亲眼见过那妖怪?”
“宫中守卫森严,朕不曾见到。”
落离又看向国师,国师却反问道:“半神为何如此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国师先回答我。”
“若给我撞见,哪还需半神跑这一趟!”
落离听罢话锋一转:“陛下,我想去花胎林查看一下,不知陛下可否让人引路。”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陡然变色。
国师厉声道:“花胎林乃我国圣地,先祖有训,外族不可踏足!”
国主也惊问:“半神为何要去那儿?”
落离神情淡定:“刚才一路走来,城中似乎并无妖气,所以我想去那儿查看一下。”
国主沉吟了片刻:“花胎林常年有侍卫把守,断不可能藏有妖物,况且国师说的也是实情,还请半神不要让朕为难。”
姜胜却见这情形不免凑近落离小声嘀咕:“你发现没有,只要提到花胎林,她们就跟炸了毛似的,那地方肯定有问题!”
落离似乎没听见她的话:“陛下既如此说,那我就先去那几处案发地查验一番。”
“好,朕这就安排人带你们前去。”
出了殿门怪蛇悄声问道:“落离你也察觉到了?那是妖的味道。”
看姜胜却已赶了上来落离轻声道:“且出去再说吧。”
看着他们走远,国主立刻屏退左右,与国师窃语道:“这个落离心思缜密,这几日你务必要小心行事。”说罢叹了口气:“要不是这妖物闹地太甚,朕断不会此时请他来的。”
“陛下放心,祭坛那儿我已加派了人手,绝不会闹出动静。”
国主神色忧然:“如今妖祸肆虐,是朕失德啊!”国师欲言又止,最终只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