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是真的,我也尝试让自己睡过去,没有药物加持我平日里也睡不过去,在副本里,也算能找到不能放松警惕的借口,这样会显得正常。
长枫太害怕了,她的手不敢移动,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似乎动一下就是对我的亵渎。
我闭着眼睛,这里冷,风会从任何缝隙里进来,我不会向长枫靠近的,即使现在她是我唯一的热源。
我不会再跟长枫强调别信老师的话,这样只会让她更加相信,扶之槐的到来注定带来腥风血雨(于我来说是如此),她是求稳的人,何时也爱上这种赌注。
如果栖之在,肯定只字不提,她说她是只看现在和未来的人。
我花了些时间静下心来,开始思考副本的问题。
东西两个坟场的场面截然不同,现在住处也足够偏僻,村民的态度转变大,也许是她不曾知晓,我猜测村庄里至少存在两个阵营,不排除同阵营不同阵地的可能。
突破点肯定在那双红眼睛上,我很容易就把它和那朵红花联系起来,如果它是红色的东西,明天要去枫叶林找它才行,要弄清楚到底是敌是友。
还有个疑点就是神庙的老人,他想死的原因和怎么死的都还不清楚,他死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虫子。
我想到这里,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想法覆盖了之前的所有疑惑,长枫把那些虫子转移到哪儿了?
“长枫,”我叫了她的名字,我迫切需要这个答案,“你把那些虫子转移到了哪里?”
如果虫子是被转移到西边的坟场,我的第一个猜测就是错的,我需要猜的,就变成了长枫为什么要制造这样的假象。
她的确有阻止我去西面坟场的意向,原因是老师在那里,这样单薄的理由自然是骗不到我,所以她引导出关于「风流债」的信息,可能是别有用心,以降低我的怀疑。
而当时,我确实信了。
“就在后院里,「赋生」使用时长不够,只能把它们引出房间。”长枫的声音在夜间变得很低,她听到我问问题,手臂没那么紧绷了。
“你没问那个老人一些线索?”我的气息还是有点颤抖后的不稳,我尽量克制,我也没有睁眼,因为不想看见长枫的眼神。
“没来得及。”她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赋生」的限制让这个答案无懈可击,即使她在说谎,我也没理由指出。
我也没理由要求她不向我撒谎,毕竟我对她也有所隐瞒,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再正常不过,我理解。
我不会让她把自己的内心挖出来给我看,在我看来,这是被情感操控的表现,如果我在意,就会有更多双眼睛在意,到时候想挖出她的心,就真的是物理意义上的了。
我思索良久,轻嗯了一句。
可是怀疑的种子种下,就会动摇信任的根基。我不由地矛盾起来,我说会信她,却不可能一直看破不说破,处于被动状态只会证明我的存在可有可无,甚至可能成为她所谓自由的外在束缚。
一滴水不可能穿石,我宁可她说更多谎言来印证我想法的正确,这样,事情的发展还在我的意料之中,到时候主动坦然接受,比被抛弃的感觉好得多。
我能接受最差的结果。
“你为什么不去试着去改变结果呢?”这句话像烟花一样在我的脑海绽放,是栖之的声音。
我进入游戏的第一年遇见老师,第二年进入沈家遇见栖之,第三年逃婚遇见长枫(现在正处于这个时期)。
那时候栖之还喜欢看烟花的,尤其在西城桥,那里的视野很好,每次都觉得自己站在烟花中央,她说这样就像小说里胜战归来的主角。
“你怎么不看烟花,偏要看这冷清的江?”她的手搭在围栏上,转过头看向我,烟火映在她的脸上,太明媚了。
“那你怎么不看我,偏要看眼花缭乱的烟花?”我仍旧望着西城江,江面清澈,倒映着我们的影子,我漫不经心地随口说了句,她就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的音调不高不低,还带着些许冷淡。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卿卿,可把我吓到了。”她抬头,烟花在她的眼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