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仪式 几日之后，总院的瞻剑台前面的那片方场之上便已经站满了总院的弟子。

方场不大，几乎在总院的最高处，一头连接的是七十九级的楼梯，而另外一头则是一片山崖，山崖之上浩荡的金光浓重的宛若实质一般，似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那就是掩盖着神明遗迹的光芒。

而方场之上，正是一片钟鼓齐鸣的景象。不过鼓声低沉，钟声悠扬，非但不喧嚣，反而有几分宁静的感觉。

此时长老们尽皆站在方场上，皆是一身纶巾黑衣，唯独那丁知一袭白衣站在最前面，跟前摆着一张桌案，桌案之上放着一些古怪的仪式用品。

“这是在干什么？”楚怀天问站在身边的苏瑶。

他此刻正和苏瑶站在楼梯上，看着那方场之上的场景。楚怀天本来想站近一点，但是苏瑶却不让，如今苏瑶无论看谁都感觉他们想要对楚怀天不利。这让楚怀天感觉有些对不住这个女孩。

“这是一种古老的祭天仪式，虽然如今民间也流传着一些祭天仪式，不过剑阁这套更为复杂。”苏瑶回答道。

“祭天仪式？”楚怀天发愣，“祭天干嘛？”

“问天。魂修祭祀一般都是问天。”苏瑶回答道，“据传很久以前，人们是可以通过仪式来和神明沟通的，无论是平民乞求风调雨顺，还是王室贵胄求征伐之事，一般都会通过祭祀得到预兆。

那时的人皇自称为天子，每七日一小祭，一月一大祭，遇事先问天，千万年一来竟从未犯过任何错误，将大陆治理的井井有条。”

“再后来呢？”楚怀天。

“再后来……”苏瑶看向那浩荡的金光，“再后来的事情你大概能猜到了吧。”

楚怀天沉默了片刻，便已经猜到了。

神放弃了这片大陆，只留下了这散落于世界各地的神明遗迹。

“不过这些都是传言，谁知道呢？有的学者还说神从未存在过，这些所谓神明的遗迹不过是先民留下来的遗物而已。那些魂修学者总是喜欢吵架，不过有一点他们的认知倒是挺明确的。”

“魂修的历史，是退化的历史。”楚怀天喃喃自语。

“没错。”苏瑶点了点头，“据说古人大多能斩山开海，如今想要做到却很难了。魂力与魂力天赋也在不断的灭绝之中，有人说总有一天魂力会灭绝殆尽，那时候魔兽便会从边境冲进来，毁掉这片大陆。”

楚怀天望着天空默然不语，这些话听起来很可怕，总有一天人族将失去魂力这最后的依仗，然后魔兽会淹没这片大陆，杀掉每一个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楚怀天紧张不起来，也许是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过于遥远。自己是个魂师，想要接触到那些事情还远远不可能，而起就算是真的发生了，自己的恐怕早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铛的一声钟鸣，仪式便正是开始了，钟声齐鸣，祝颂声也渐渐大了起来，丁墨站在人群前面，一手持剑，一手拿着一直玉简，诵读着楚怀天从未听过的文字，香火的烟气缭绕在整个广场之上让众人的身影尽皆有些模糊。

错落有致的祝颂声和钟声此起彼伏，形成了一种颇为美妙的旋律，不知为何，不同心律的踹天心里略微的悸动了起来。

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只是感觉到神异，似乎是……某种共鸣一般。

“竟然如此神异。”楚怀天喃喃自语。

“神异吗？”那苏瑶抿着嘴轻笑了起来，“在我看来，师父每次举行仪式的时候就像是街头杂耍卖艺的一样。”

楚怀天察觉到有些不正常了，他连忙问道：“苏瑶，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苏瑶歪着头，“没有啊，就是感觉好玩而已。”

楚怀天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与此同时，那种奇特的共鸣感开始增大了，那钟声和祝颂的声音在他的脑中重重叠加，宛若连绵不断的惊雷一般。

他听见有人说道：“微末之身，以告圣神，开化迷浊，净朗乾坤，天地万法现！”

这个声音楚怀天很熟悉，但是脑子里一片混沌，想了许久才突然想到，这个声音乃是丁知的声音。

丁知不是在念祷文吗？自己为什么会听见他在说话？

“喂，楚怀天你怎么了？”

苏瑶的声音将楚怀天瞬间拉了回来，那雷声一般的共鸣消失了，楚怀天依然站在台阶上，方场之上依旧是烟火袅袅，钟声齐鸣。丁墨仗剑在念着楚怀天听不懂的祷文。

“我刚刚怎么了？”楚怀天问苏瑶。

“我……我是不知道啊，就是你突然开始发呆，脸色变得很苍白，我还以为是旧伤复发了。”苏瑶满脸担忧的神色。

“我没事。”楚怀天道。

“又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苏瑶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对楚怀天的不满。

不过楚怀天也不能告诉她什么，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也是怕苏瑶担心。

铛的一声钟响。

但是这一次却不是方场上的，而是总院的晨钟突然便自己响了。

丁知停了下来，他知道仪式成功了，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仪式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金光开始淡化，那浩荡的金光之中，神明遗迹终于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把剑，足足有十几丈长的剑，方式是从天外飞来，斜斜的插.进了这山崖上一般，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壮丽。

那剑身是石质的，悠久的岁月让早已经裂痕斑驳，甚至剑刃的地方还缺了一小块。

不过尽管如此，当楚怀天直视着那把剑的时候，还是觉得深深发冷，那是杀意在其中奔流。

即便是千万年的时光也未曾将这把巨剑的杀意彻底抹去，它所落下的山崖上，方圆之上以内，连一棵草一株花都没有。

下一刻，奔流其中的杀意被释放了，宛若看不见的洪.流一般奔涌而来，桌案、香炉和钟鼓在这一瞬间被杀意震碎。

这便是……神明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