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裴钰在铺着软垫的马车车厢内坐下,只可惜柔软的靠垫也无法减弱身后传来的疼痛。
裴钰龇牙咧嘴的模样逗笑了薛子翛:“阿钰,你这副模样,可回不了薛府。”
“去洒金街的裴宅。”裴钰轻声道。
坐在角落的梧桐左看看,右看看,欲言又止,看起来坐立不安,仿佛正在经历天人交战。
“梧桐,何事让你这般难言?”薛子翛疑惑道。
“公子,这是……少夫人?”她艰难地说出自己的疑惑,伴随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今日的裴钰并未使用缩骨功,难得以自己的真面目出现在人前。梧桐只觉得此人样貌看起来煞是眼熟,却又不敢轻认。毕竟,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如何能联系到一块去?
可看他与薛子翛举止熟悉,连带着对她,似乎也并不陌生。
许是梧桐眼下的表情,与她往日端庄的模样相去甚远,薛子翛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在梧桐幽怨的眼神中,朝裴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裴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用自己平日里夹着嗓子的音色对梧桐说道:“抱歉,吓到你了。”
梧桐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递给裴钰:“少……”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自觉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裴公子,这是止血生肌的药,你先服下,待回了府再清创上药,会好的更快些。”
裴钰看着眼熟的瓷瓶,伸手接过道了声谢:“差点忘了,我们梧桐姑娘可是神医,不光会医人,还会制毒呢。”
只是,他虽话对着梧桐而说,眼神却满是调侃地看着身旁的薛子翛。
薛子翛自觉心虚,错开眼神:“那会不是都有误会,我才出此下策。”她撇撇嘴,轻声道,“再说了,那不也没毒,逗你玩呢吗?”
裴钰闻言微微一笑,天知道那会他为了解药,作出了多少牺牲。可看着薛子翛难得的,即便一身男装也难掩小女儿姿态,心中有一处,变得格外柔软。
梧桐看着二人之间流淌着的,带着些许暧昧的氛围,只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存在于马车之中。她默默朝角落缩了缩,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只不过,那二人都没注意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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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玖,今日之事你怎么看?”大理寺院落内,大理寺卿缓缓走着,问道。
陆玖跟在他身后一步之距,闻言思索片刻答道:“大人,若那二人所言非虚,那这个案子实在太过恶劣。他们今日来报案,想来也是大概查清了些许因果,却又怕拖久了被所告之人知晓。
毕竟,这两件事时间都过去太久了,证据难寻。”
大理寺卿点点头,吩咐道:“既然他们已经提供了部分证据,那你便先安排人去核实这些证词是否属实。对了,方才那盗神之徒说的是,林家?”
“是的,就是那些前些时日全府中毒而亡的林家。”
大理寺卿摸着自己的胡子,安排道:“那你带几个人去林府走一趟,去看看他口中的密室究竟在何处,里面又有些什么东西。林家死得突然,若是那桩案子真的与林家主有关,想来必然还有些未曾销毁的证据。陆玖,你去好好查一查。”
陆玖低头拱手道:“是,敬遵大人吩咐。”
大理寺卿摆摆手:“下去吧,替我把师爷叫过来。”
陆玖行了一礼,退了下去。不多时,师爷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大人,您找我?”
大理寺卿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师爷在他目光示意下,坐在他的对面。
大理寺卿道:“薛传之事,你去仔细查一查当年的卷宗,看看是否还留有什么蛛丝马迹。至于那薛家主母之事,经年累月确实难以查证,不知师爷可有什么好主意?”
师爷捻着胡须,忽然眸光一闪:“大人,属下觉得可以去城中的棺材铺子查一查。那然那小公子说如今的薛老夫人是替代了当年那个主母的身份,那么当年主母之死必然处理得十分低调。
虽说大户人家都有上好的木材准备着以作棺木,可那主母之死必然不可能将给主母准备的棺木给她用,那便只能在城中购买一个普通的棺木。四十年前,薛府,想来还是能查到一些什么。”
大理寺卿颔首道:“好,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做,务必低调些,以免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