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惺惺的关心”?她只是……
戴婉仪看着她一脸茫然、似乎完全没听懂的样子,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她像是要彻底击碎什么,带着极度的不甘和讽刺,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了最后一句:
“我真是不明白!你这种冷漠又迟钝的人……疏禾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居然会把你这种人……捧在心里!”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重,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鄙夷和一种被背叛般的痛楚。
说完,她像是再也不愿多看陈青一眼,狠狠地撞开她的肩膀,和同样目瞪口呆的同伴快步离开了。
陈青一个人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戴婉仪那些尖锐的话语在反复回荡。
“不是一个世界……”
“你去才是害了她……”
“科学家……艺术家……”
“捧在心里?”
最后那个词,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猛地捅进了陈青从未被人涉足过的情感领域,带来一种陌生而剧烈的闷痛。
迟钝?
她迟钝吗?
捧在心里……是什么意思?
巨大的困惑和海啸般的无力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某种她完全不了解的规则和情感面前,她的所有逻辑和理性,不堪一击。
她不仅得不到地址,还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并且被告知——她的关心,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她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手指冰凉。
最终,她默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
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单薄,还有些……从未有过的狼狈。
她带着更深的困惑和一丝不安,回到了家。
坐在书桌前,她拿出手机。
物理上的距离无法逾越,或许信息可以?
她点开那个只有系统提示的对话框。光标闪烁,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直接问“你家出了什么事?” 太突兀。
说“戴婉仪不告诉我你的地址” 像是在告状,而且她不想提起那个不愉快的人。
她删删减减。
想问的话很多,担心很具体,但最终打出来的,却只能是那句她所能表达的、最务实也最克制的关心和邀约。她希望这能成为一个新的开始,能盖过戴婉仪带来的那片阴霾。
陈青:我去画室找你,他们说你请假了。现在高三学习很重,我希望我们能上同一个大学。
那个大学,是她精心挑选的。
它的理工科顶尖,设计学院也同样声名显赫。
她查过课程设置和导师资料,她觉得那里适合她。
她想象过她们在不同校区,也许能偶尔一起吃饭,聊聊彼此专业里那些有趣的事——她记得沈疏禾听到“几何问题”时,眼睛亮起来的样子。
点击发送。
然后,她体会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等待”。
这种体验陌生而磨人。
手机屏幕每一次熄灭,她都忍不住再次按亮,检查信号格,怀疑网络延迟。
她试图用看书来填充时间,却发现自己的阅读效率低得惊人——同一行字,看了三遍却没进脑子。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微微蹙眉。
终于,手机震动了一声。
她的心跳似乎也跟着共振了一下。
立刻拿起手机。
屏幕亮起,是沈疏禾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