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复课倒计时。我现在认识欧亚乌鸫了。”
一周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周六,这个周末过完Daf语言班就要开始上课了。
成皓楷作为能放三周假的,在正常学校十年级上课的学生,在一边幸灾乐祸着:“哎呀是谁假期还要上课啊,我还可以在房间里躺两周呢。”
然后他引起众怒被骂了。
今天比较特别,一个詹苔建外的同班男生朱寄郁终于落地法兰机场了,他是他们这批来上语言班的最后一个,今天下午Frau Se会去接他。他的签证下来的很晚,所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事实上詹苔和朱寄郁并不是很熟悉,准确来说詹苔和建外的所有男生都不熟悉。他们做了一个学期的同学,几乎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就连微信也是前两天才加上的。
但是身在异国而同为华夏子民,本身已经是一种很深的羁绊了。
Herr Biermann:【Jiyu kommt gleich, bitte vor das Waldhaus kommen!】[寄郁马上就来了,请到waldhaus门口来!]
詹苔收到酒桶p的短信是晚上六点半多了,她慌慌忙忙穿着拖鞋就从Forsthaus跑了出来,站在路边时才发现朱寄郁根本还没来,而黄昏微凉的温度让她瑟瑟发抖。酒桶还不让她先去Waldhaus楼下的小厨房里暖暖,一定要在旁边等着朱寄郁。
他好像分配到在城堡住,和Micheal同一个家庭,在南椋月,秦半宁还有鹿桠阳楼下。
她在一边站着,偷偷对酒桶翻了个隐蔽的白眼。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詹苔悄悄瞥了那个司机好几眼,好像就是那个送她和禹琳来学校的司机。
朱寄郁的两个行李箱很快被搬下了车,然后又被酒桶抬到他自己的车上。
詹苔:?这老登干吗?
面对朱寄郁疑问的眼神她摊了摊手。
三分钟之后酒桶挺着大肚子关上了后备箱,让朱寄郁和詹苔上车,一路开到山上城堡,耗时半分钟,总路程200米。
朱寄郁开口说了来这里之后第一句中文:“有必要吗?”
詹苔看着酒桶吭哧吭哧搬箱子:“他是老师你让让他,他觉得有必要就有必要吧。”
虽然搬箱子的这段时间他们其实已经可以拖着箱子从山下走到山上城堡了。
之后刚好卡上七点的晚饭,酒桶一直在问朱寄郁各种问题,剩下几个人则趁着酒桶的注意力没有转移到他们身上哐哐炫饭,而朱寄郁往嘴里塞两口饭就得应付两句酒桶的絮絮叨叨。
詹苔已经眼疾手快把朱寄郁拉进了Wehrda中国留学生群,里面是学校里所有的中国人,之后的介绍和认识她就不管了。
朱寄郁的情况其实和詹苔是类似的,但是又不太一样,他在国内呆的时间稍久一点点,而且寒假也有跟老师学习,在来Wehrda前两天考完了B1,而詹苔到现在为止,虽然学完了B1课程,但是还没有正式考过试。
吃完饭后朱寄郁很快回到自己房间先去收拾行李了,詹苔照常在隔壁Daf教室自习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房间。
她住的是双人间,室友是一个德国九年级Realschule的女生Emma,只是假期大家都回家了,房间里自然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打开窗子,鸟鸣和虫声此起彼伏,拉上窗帘后转身回到床上。
灯轻轻灭了。
第二天早上她七点多就醒了,又在寝室里摊开了自己的德语教材,她用的是《Aspekte走进德国》,教材难度偏难,但是也确实知识浓度高,有效率。
窗外天气很好,草地在阳光下是通透的绿色。她看见自己窗前的那棵树上停了几只黑羽橙喙的小鸟,黑色带着光泽的尾羽颤动着,是欧亚乌鸫。
她其实不认识什么鸟,但那天午后在秋千上,万万指给她看过,用很轻快的声音说:“看,欧亚乌鸫。”
詹苔喜欢南椋月认鸟和看鸟的样子,这种时候她总是透出几丝鲜活的孩子气。
她的思绪被闯入视线的人打断了,朱寄郁在楼下晃荡。可能是昨晚他休息得好,今天早上起来就出门熟悉校园了。
看着窗外刚好的太阳,詹苔学习的兴致也淡了下来,于是穿了件帽衫就拿着平板出门了。
她找了森林附近的一条长凳坐下。那条长凳看上去已经很老了,缝隙里青苔毛茸茸地挤挤挨挨,有小花从边缘冒出来,就好像再过几年这条长凳里会长出一棵树。她打开平板,看到自己未完成的画稿——是小万万蹲在角落摸小马的那张照片改的。
她点开原照片,看着小小一团的□□南椋月,嘴角不自觉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