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日,万万站在城堡窗子透进来的阳光里,窗外天好蓝,她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点。
她的卫衣帽子有点硬。”
隔天早上詹苔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恹恹端着装麦片的盘子站在城堡里。
来自时差的疲惫虽迟但到。
她把盘子放在座位上,蓝色的桌布像晴朗的天。
她若有所觉的抬眼,南椋月一身灰蓝色卫衣,笑着站在她面前,隔着学生流动的人潮和窗玻璃透进来的朝阳,在一众金发碧眼里,她宁静的黑色眼睛沉静而温和,像黑森漆黑的夜空。如同之前无数次在建外的走廊里一般,她微微对着詹苔张开双手。
詹苔鼻子一酸,扑过去被她抱住。
南椋月的发丝落在詹苔耳畔,有些痒痒的,她的手拢在詹苔的背上,带着安抚意味顺着摸了摸。
詹苔说话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哭腔:“你终于来了啊。”
时间匆忙,她们匆匆相拥了一瞬就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哟,南老师的新欢来啦,”一进Daf教室詹苔就听见杨思禾在调侃,那个短发金丝眼镜的女孩。
温和的周林熹接话:“说什么呢明明是旧爱,两个人一见面就抱一起了诶!”
詹苔弱弱开口:“其实我们两个关系没有那么亲密……”
“都抱一起了詹老师,正常朋友会动不动抱一抱吗?”周林熹调笑。
自从知道她会去九年级以后她也被“尊称”为老师了。
詹苔无奈笑笑,没当回事。
不过见面就拥抱的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第一次见到南椋月,是在建康市国际高中的第一节体育课,两个班一起上。
她看见一个扎低马尾的长发女孩,耳后是一抹很纯的蓝。那个女孩没有很出众的脸蛋,但是就是让人移不开眼。她眼睛细长,但是瞳仁很黑,皮肤是浅浅的棕色,她正在笑,笑得眼睛弯弯。
她叫什么呢?詹苔想。
九月初的阳光还是很明媚,詹京墨当时给詹苔介绍她们班的同学时,指着那个长发女生说:“那是南椋月,我们体委,她也是德语零基础进来的,但学得很快,特别有天赋。”
秋阳在她发丝间跃动,她再一次看见南椋月耳畔那一抹蓝色的挑染,是范画暮色里远山的颜色。
南椋月。她悄悄默念这个名字。
再见是在隔壁班一个女生夏柚家里,也是一个漂亮而优秀的女孩子。詹家两姐妹都是苏城人,她们是外地加试来建康读书的,这次出来夏柚家也是留校老师那边请了假。
詹苔和詹京墨先到了,于是和夏柚一起站在门口等南椋月。听说她新剪了头发,但是剪毁了并不想来。詹京墨和夏柚劝了她半个小时。詹苔在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块西瓜,听着另外两人乱七八糟的安慰偷偷地笑。
南椋月来的时候太阳正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她的头发剪到了颈边,耳后的蓝发被其余浓黑的发丝遮住,但詹苔不觉得她的头发剪丑了,尽管南椋月自己说像锅盖。
她们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聊天,昏黄的灯光晕开了长夜漫漫,清清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南椋月对詹苔开口:“你好啊。”
于是她们就这样认识,以詹京墨姐姐和同学的身份。
那天晚上月光很亮,詹苔的手机里留下一张模糊的照片,詹京墨和夏柚站在前面比耶,笑得很灿烂,南椋月躲在夏柚身后,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和橙白色的校服袖子。
到最后詹苔和詹京墨玩得太开心忘了时间,以至于回学校路上一路狂奔都没赶上门禁,最后还是给宿管老师打电话才开的门。
再之后她经常会在走廊上碰见南椋月。她也了解了她很多,通过朋友圈,聊天和传闻。
她很喜欢骑马,每天花很多时间在马场
她喜欢观鸟和各种各样的动物
她很有语言天赋,或者说漫不经心去做什么都还不错,努力过后的结果更让人惊艳。
她有一只手感很柔软的小鸟玩偶,叫糯米。她总是抱着它。
她们其实聊得很少,但是糯米手感太好,詹苔每次路过都会抱一会它。
第一次拥抱应该是德语默写在即,似乎那次有十几页单词,詹苔那段时间又被人传起默写作弊的谣言,于是想着怎么也得争口气,但是心里又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