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转瞬即逝,众人翘首以盼的比武终于到来。
比武当日,玄渊不但恩准所有妃嫔以及王公大臣前来观看,甚至还带头就比武结果摆了个赌局。
对这样一场结果毫无悬念的赌局,众人虽然兴致缺缺,却还是清一色地压了卑奴胜。
玄渊斜躺在长椅上,芸妃和颖妃温顺地服侍在侧,周围人头攒动,只不过来的都是后宫之人。
裴清瑶向玄渊行礼拜别后正准备走向中央擂台,一个沙哑又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王上王后,万万不可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年近花甲的文昌公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然后扑通一声直接跪在玄渊面前,痛心疾首道:
“堂堂钺国王后竟然与低贱的卑奴比武?!此事传出,诸国会怎么看待我们钺国,又怎么看待王上?此事攸关钺国和王上圣名,老臣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爬过来劝阻王上!”
文昌公语气激昂,脸上的白胡子随着他急促的呼吸一颤一颤地抖动。
玄渊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懒洋洋得问道:
“难道没有这场比武诸国就会高看钺国,乖乖俯首陈臣了?”
“这……”
“再者,钺国为何要在乎诸国看法?若诸国一致认为钺国不该存在,那众卿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死一死了?”
文昌公被他的话气得一噎,吹胡子瞪眼道:“王上,钺国行事自是不必依仗诸国!只是如今大业将成,钺国日后若要一统天下必然要以身作则,好让万民咸服,如今怎可因此小事而落人口舌呢?”
这句话逗笑了玄渊,他终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一统天下?孤王什么时候说过要一统天下了?”
不一统天下你到处征战?不一统天下你灭人家忈国干嘛?
文昌公哑然。因为他仔细回想片刻后发现,玄渊好像还真没有说过要一统天下。只是钺国上下见他到处引发战火,不断开疆扩土,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意在一统天下。况且国师预言在先,他们就更有理由坚信钺国会在玄渊的带领下一统诸国。
正因如此,钺国开始奉行礼教,不再重武轻文,一切都以未来共主国的标准来治理钺国。
文昌公对此变革也是老怀宽慰,认为自己的毕生所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可是如果玄渊不打算一统天下,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文昌公一脸迷茫而纠结地望着玄渊,寒风把他刚刚因疾走而散落下来的几缕白发吹到脸上,那模样滑稽又可怜。
玄渊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差不多就到比武时间了,他没有耐心和文昌公继续纠缠,
“文昌公,年纪大了就少开口多养神。留下来陪孤王一起观战如何?钺国王后战卑奴,此情此景,钺国独有,错过了可是要遗憾终生的。来来来,孤王允你同坐,这里看得清楚。”
说着,玄渊就直起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还热情地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文昌公上前。
“王上!”
文昌公见劝诫不成,气得浑身颤抖,咬牙道:“为人臣者不能正人主,活着何用!“
说完,他就猛地站起朝一旁的柱子撞过去。
众妃嫔从未见过这种死谏的架势,顿时吓得尖叫连连。
岂料,文昌公刚一迈开步便被两旁闪出的内侍一左一右给钳住了。
文昌公怒极,边挣扎边喝道:”放肆!你们这帮狗奴才,休要碰老夫!“
玄渊完全不为所动。他躺回长椅,悠然道:“文昌公啊,竞技场的柱子可比大殿上的柱子结实得多。你这一头撞上去,搞不好连爬过来的那口气都没有了。”
在场众美人听到玄渊的讽刺都忍不住捂嘴低笑。
文昌公脸色顿时青红交错,胡子抖得更厉害了。
裴清瑶担忧地看着他那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有些心疼文昌公一把年纪了还要如此劳神动气。但同时她也很羡慕,若是忈国也能有这般愿意死谏的忠臣,恐怕今日也不会被灭国了吧?
似乎嫌文昌公受的刺激还不够,玄渊再接再厉道:“孤王见文昌公声若洪钟,一幅老当益壮的模样,想必撞上去还是能留下一口气的。”
左右侍从立刻会意,他们放开文昌公站立一旁,并恭敬地对文昌公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
文昌公终于支撑不住,在宫人的惊叫中被气晕了过去。
看着奄奄一息的文昌公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下去,玄渊状似感慨道:“文昌公这次坚持的时间不如上次啊,看来真是老了。”
这都是拜谁所赐啊!
裴清瑶被他的无耻震惊得目瞪口呆。
玄渊转头看向呆愣一旁的裴清瑶,对她眨了眨眼,十分真诚地鼓励道:“王后加油,孤王相信你一定会赢的!”
裴清瑶不解,玄渊逼她比赛不就是为了看笑话,她的输赢和他有什么关系?
玄渊十分好心地给出了答案,
“孤王可是唯一一个下注押你赢的,王后千万不要像文昌公那般让孤王失望啊。”
裴清瑶:“……”
突然,一阵沉重的铁链声缓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