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的孩子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自怀孕以来,薛衍舟第一次这般清晰的感知到腹中的生命,两人竟是都傻了眼。
好一会儿,萧遥才磕磕巴巴的开口:“衍舟,然然刚才是不是……是不是动了?”
“……是。”薛衍舟强撑着冷静。
那之后,萧遥再喊然然的时候,薛衍舟就再也没阻止过。
原来衍舟唤孩子为然儿。
萧遥听着薛衍舟的梦呓,无力跪倒在床边,握着薛衍舟的手,却连指尖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刚刚在祠堂,她便想通了一切。
是薛文兰发现了衍舟怀有身孕,今日……与四年前一模一样。
强行灌了药,杀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儿。
六个月。
那孩子已经六个月大,被硬生生从他腹中剥离,又一点一点,慢慢失去了呼吸。
萧遥心口疼的几乎发疯。
直到听到了薛衍舟虚弱的声音。
“阿遥……”
萧遥满脸泪痕的抬头看他,就见薛衍舟两眼空空,泪水顺着眼角一路没入鬓发。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我们的然儿……”
“衍舟……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不该对你隐瞒身份,不该那么迟钝,我……”萧遥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只有眼泪不断滑落。
薛衍舟被她抱在怀里,大概是哭累了,又昏睡过去。
萧遥轻轻帮他擦掉脸上的泪痕,看向薛衍舟无意识间用手轻掩着的小腹。
后知后觉。
衍舟,有了身孕?
正想着,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宁儿的惊呼声。
“谢公子!您回来啦!!”
卧房的门被打开,谢书怀仍是一身青衣,迈进门来。
见萧遥满脸泪痕的抱着薛衍舟,摇头。
这才分别多久……这两人怎么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拎着药箱在床边落座,熟练的执起薛衍舟的腕子号脉。
萧遥连师兄都不敢喊,生怕打扰了谢书怀,只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许久,谢书怀轻轻呼出一口气,将薛衍舟的手塞回被子里,看向萧遥:“……去收拾收拾自己,多大了还哭成这样。”
“师兄……”萧遥顾不得自己被笑话,可怜巴巴的问:“衍舟他,他怎么样……”
谢书怀知道,自己如果不说清楚,萧遥怕是不会离开。
于是温声开口:“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不过脉象上看……虽然情绪波动的剧烈了些,但体内郁气反而散了不少,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至于孩子……”
萧遥屏住了呼吸。
“放心,孩子很健康。”
萧遥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不敢想,如果这个孩子也出事……薛衍舟该怎么面对。
谢书怀又为薛衍舟施了针,开了副安神的方子叫宁儿去抓药,药煮好送来的时候,宫中太医终于姗姗来迟。
萧遥洗去脸上泪痕,略一思索,突然开口对谢书怀道:“师兄,你可带了敛息丸吗?”
谢书怀眉头微皱:“带是带了……你要这药做什么?”
敛息丸……是谢书怀无意配出的丹药。服用过后,常人脉象会变得十分微弱,像是重病一般,所以才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萧遥小时候偷拿过一颗,脉象骗过了师父,害得师父下山抓了谢书怀回来替萧遥诊治,一边哆哆嗦嗦的算卦,说不能啊,这孩子明明命不该绝啊。
后来吃了谢书怀一顿竹板才算了事。
萧遥朝谢书怀伸手:“师兄,给我一颗吧。”
谢书怀看着她的神情,自药箱中取出一颗放在她手上。
“服下后一个时辰内脉象紊乱,一个时辰后会自然化解。”
“知道了,多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