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咧着嘴笑的开心。

整个投票环节萧遥看的昏昏欲睡，实在无聊就只能看着薛衍舟醒神。直到台上投票来到了“布庄”那一组，萧遥才肯施舍一个眼神到台上。

几十种布料中，萧遥一眼便看到了薛衍舟选的那块织金云锦。

日头正好，云锦上金银线绣出的瑞鹤仙山图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其他那些为了炫技而花花绿绿的布料更加俗气。就像旁边摆的那一块……萧遥眯着眼睛看向旁边那块至少有七八种颜色的布料……怎么觉着有点眼熟？

还不如母皇赏她的那些大寿桃呢……

萧遥不认识布料，薛衍舟却识得。

那块七彩的料子是薛家布庄独有的彩霞缎，薛文兰对这料子极为喜爱，这彩霞缎庄中只有三个织郎能纺出，每年的布料大半都被薛文兰以各种名义取走。薛衍舟还在薛家做主事的时候拦过几次，却险些被薛文兰关进祠堂，最后只能作罢。

也是因为这样……薛家虽是京都第一的商户，布庄的生意却始终及不上云裳坊。

这次比试，薛文兰倒是舍得拿出这块料子了……可惜。

薛衍舟微微摇头。

他早就料到这般场合，各家都会拿出织工更为复杂的料子，单看哪一块都是好的，但这么几十块料子摆在一起，反而互相争了锋芒。

果不其然，薛衍舟还在想着，就听到了台上传出的谈论声。

“在下早就听说了这彩霞缎的奇名，可今日一见……却有些失望。”

“是啊，颜色太过扎眼了些……看着倒像是楼里的倌儿会穿的料子了。”

先开口的那人揶揄道：“赵掌柜倒是对倌儿十分了解。”

“咳……莫要胡说。”赵掌柜目光落向雪白的云锦：“倒是这云锦……奇了，这花纹，似是在流动一般……这绣线……难不成是金银抽丝？”

“巧夺天工啊……单说这金丝银丝，能与绣线一般粗细，便不是凡俗之物了！竟还以这金银为线绣出两幅图，合在一起又是另一幅图，老朽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

四周的赞叹声不断，台上的宁青栀自然知道那被众人围观的织金云锦就是薛衍舟选中的布料，心中对薛衍舟更加佩服。

……若是她来选，恐怕也不会选用这么素的料子来参加比试，却没想到今日几十块色泽繁复的华美布料中间，倒是这素白的云锦最为引人注目。

折腾了快两个时辰，这投票环节终于结束。

安安早就睡醒了，坐在萧遥怀里抱着一个梨子啃。

安安牙齿快要长全了，最近很喜欢啃些什么东西磨牙，这梨子有些硬，小孩啃了半天，只啃出一个小小的缺口，倒是沾了不少口水在梨子上面。萧遥看得直乐，抬手懒洋洋的给安安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安安便抬头冲她傻乎乎的笑。

又过了盏茶时间，投票结果统计结束，孙彤站在台上洋洋洒洒的念了一大堆，萧遥只在念到布庄一组时分神听了两句。

毫无意外，云裳坊以领先第二名二十三票的绝对优势得了头彩，而第二名是京都一家不大出名的布庄，第三名则是薛家的布庄。

萧遥微微挑眉。

还真让薛家进了下一轮。不过如今薛文兰被押在京都府的大牢里，也不知薛家还能推哪个出来主事。

总不能是刘姑姑吧？真要让她一个下人混在这些商户里……

萧遥想着想着就开始笑。

安安看着萧遥，眨眨眼睛，不明白他娘亲在笑些什么。萧遥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一会儿咱们跟爹爹一起去酒楼吃饭，安安想吃什么？”

安安毫不犹豫：“糖糖！”

“……出息。”

孙彤当众宣布了结果，众人也算是心服口服。却听到今日一直还算得上安静的梁家小姐突然开口：“孙小姐，你之前说胜出的商户可以参加下一轮比试，不知道这下一轮比试是什么？”

梁家经营茶业，险险得了个第三。

孙彤正了神色：“这商户大会既是为了谋求商路之法，大家自然是该亲自走一趟。所以这下一轮比试便是……各家自备千两货物，品类不限，亲自走一趟这西域商路，十日后一同启程，待回京之时，所获利润最高者，便是今后我京都商户的领头之人。大家觉得如何？”

一句话出口，整个会场瞬间炸了锅。众人也知道这商户大会是与商路有关，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孙彤竟让各家亲自走一遍西域商路。不说来回耗费的时间人力……就说这白银千两的货物，对于小商户来说便很难拿出手了。

怪不得要先比货品，毕竟货品能在京都排前三的商户，多少都会有些底蕴。

众人议论纷纷，整个会场里，只有萧遥和薛衍舟对于孙彤所说的比试内容并不觉得意外。

想来这比试内容……也有萧珩的授意。

眼看着场中的议论声越来越高，林白鹭扬声道：“诸位！诸位。”

众人看向林白鹭，见她笑道：“在下知道，来往商路并非易事，所以诸位若是此时想要退出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在下丑话说在前头……咱们聚在一块儿原本就是为了商路之事，若此时退出，那今后若咱们真因商路赚了银子，这会儿选择退出的各位可也别眼红。”

“林小姐，你这是什么话？！合着是威胁咱们呢？”

“就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会场顿时乱做了一团。

没意思。

萧遥掏了掏耳朵，抱着安安起身，趁乱悄悄走到薛衍舟身边。

“走吧，让他们吵，咱们去如意楼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