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薛衍舟果然很忙。
萧遥没法跟着,只能掰着手指头数,数到二十八的时候,没等薛衍舟的事忙完,谢书怀终于对萧遥下了解禁令。
“内伤好了大半,勉强可以调用真气了。”
萧遥是回王府去处理事务的,顺便让谢书怀替她检查了伤势。下午听完这句话,半个时辰后就蹲在了薛府的墙头上。
薛衍舟还没回来。
江拂被萧遥派去保护薛衍舟了,这会儿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萧遥等的无聊,仗着自己功夫好,便开始在薛府里面瞎逛。
这规模真与她的王府相差无几。
说起来,萧遥虽然是皇室血脉,但自小一直在师门长大,后来又去了边关,还没这么仔细逛过哪个府邸,就连她自己的永安王府都来去匆匆,没好好看过几眼。萧遥上次来薛府是夜里,这一次仔细逛了一圈,才发现了薛府之中过于明显的对比。
这个薛府里,就连下人们住的院子都比薛衍舟的小院好了太多。
萧遥心头烦躁,不知不觉又逛到了后院。
薛府的后院是薛母和她身边那一群莺莺燕燕们住的地方,这地方简直把奢靡两个字镶在了地上的每一块砖里。亭台楼阁,描金画银,就连太女的东宫都没法与之相提并论。
萧遥想起薛衍舟在薛府被罚到差点丢了性命那次。
养病那几日,萧遥试着问过薛衍舟为何受罚,薛衍舟不肯多说,只说收粮的决策亏损了薛家利益,受罚也是难免。
利益。
萧遥算不出具体会亏损多少,但总之……那点亏损,与眼前看到的奢靡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萧遥翻身躲进暗处,片刻后听到一道男声。
“徐姑姑,烟儿亲自煮了一盅鲍翅燕窝羹给家主。”
这男声矫揉造作,萧遥听的眉头直皱。
接着便听到徐姑姑冷淡的应了一声,吩咐身边侍从接过那碗汤羹:“还有事吗?若无事便回去吧,若老奴没有记错,家主还未曾解了烟公子的禁足。”
“徐姑姑,烟儿……烟儿已有月余没见过家主了,实在是想家主想得紧,还望徐姑姑通融……”
“烟公子,老奴不过是家主身边的粗使奴才,您怕是托错了人。”
“徐姑姑!您……您知道的,家主一直宠幸烟儿,若是,若是您帮我……等烟儿成了家主的专宠,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专宠?”徐姑姑嗤笑一声:“莫论能称上一句侧君的夫侍们,家主身边仅侍妾就有几十人,我可从未听过有哪个敢自称专宠。烟公子回去吧,你这话今日说与老奴,老奴还能劝导一番,可若是叫家主听到,恐怕这府中……再无烟公子一席之地。”
“徐姑姑!”那烟公子崩溃大喊。
徐姑姑却不再理睬,转头对身边侍从淡淡吩咐道:“将这羹倒了,家主最近口味轻,不喜什么鲍翅燕窝。”
“是,徐姑姑。”
待一行人走远,烟公子也失魂落魄的离开,萧遥才皱着眉从阴影处现身。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她母皇的后宫可乱多了。
薛衍舟平日里总是一身白袍,吃穿用度都不挑剔,甚至更偏爱些街边的点心,以至于萧遥一直对薛家在京都的地位没什么实感。眼见了这一幕,和这薛府后院的奢靡风气,才恍然意识到什么是京都四大商户之首。
心中烦躁更甚。
薛家的荣耀和维持这份奢靡的银子都是薛衍舟耗尽心血得来的,他自己却要住在那样破破烂烂的小院里,过着连薛府仆从都不如的生活。凭什么这群人一边啃食薛衍舟的血肉,还肆无忌惮的对他百般伤害?
待萧遥几个起落回到薛衍舟的院子,终于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白色身影。
脚步不疾不徐,带着薛衍舟一贯的从容稳重,只这么远远看着……萧遥心中的烦躁就被抚平了几分。
萧遥就这么呆呆看着他,直到薛衍舟快要走到小院的时候,提起一口气钻进了空无一人的卧房。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宁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