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川走了。
公寓安静得可怕。窗外积雪反射的冷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墙上划出一道苍白的线。我裹着被子滚到床的另一侧——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温度,和很淡的木质香。
呜呜,许老师来看我怎么不叫我。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未读消息:‘登机了。我家钥匙在玄关花瓶里,记得给花浇水。’
我盯着这条消息发呆,直到屏幕自动熄灭。许江川的消息和他的人一样,简洁到近乎冷漠。但我知道他昨晚肯定在玄关站了很久——我听见钥匙被反复拿起又放下的声音。
厨房冰箱上贴着新的便利贴:‘微波炉加热三分钟。’字迹比平时潦草,像是匆忙间写下的。拉开冰箱门,里面整齐地码着三天的餐盒,每个盒子上都标注了日期和加热时间。
“许老师……”我对着空荡荡的公寓自言自语,“你这是养猫呢?”
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一只三花正蹲在防火梯上,前爪扒拉着结霜的玻璃。我推开窗户的瞬间,它灵巧地钻进来,抖了抖毛上的冰粒。
“你也想他了?”我挠了挠猫下巴,“才怪,你是闻见味了吧?”
三花蹭过我的拖鞋,大摇大摆地走向客厅。它熟门熟路地跳上书架高层——那里放着许江川没带走的手稿。猫爪精准地踩在最新一页上,留下几个泥印子。
“……完蛋。”我赶紧把猫抱下来,“那是许老师的笔记!”
话音戛然而止。翻开的内页上除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还有一张对折的便签纸。纸上画着潦草的速写:蜷在转椅上睡觉的我,身上裹着他的白大褂。角落里写着日期和时间——正是他说要去开会的前夜。
三花蹭着我的脚踝,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窗外,雪又开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