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九低估了虐文后妈的狠毒心肠。

她先是做梦到自己在寒冷的幽暗洞窟里，石壁和地上爬满了黑蓝色的蛇，慢慢向她蜿蜒而来。她吓得跌倒在地，越来越多的蛇缠上她的身体，冰凉的蛇咬破了她的大腿，随后整个钻了进去，剧痛伴随着刺骨的冰凉深入骨髓，让她哭着醒来。

“芍药、芍药……”鹿九呜咽着叫喊，她发现自己很难挣扎起来，全身上下的血管都像被冰冻成细线，有无数的爬虫在噬咬啃食，就连她的骨头都像是在被磨凿。

不止是冷是寒，还有连意识都模糊的疼痛程度让她着实流下眼泪。

芍药早在一旁待着，拿起汗巾给她擦泪。她探了探鹿九的额头，像是摸到了一块冰。

她又拿起一床被褥给鹿九盖上。可怜的美人软软无力任由她翻身，白嫩细腻的皮肤似乎覆上了淡淡的白雾，将她整个人包拢在朦胧之中。

鹿九难受地一直哭，水透银红的眸子失去了平日的生气，唇颊失了血色尽显苍白，乱发苍苍，看着旁人不忍。

这简直是酷刑，黑曼巴简直不是人。她咬牙撑了一刻钟，最终在新一波的瘾毒加剧中败下来。

“芍药……”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侍女，侍女叹了口气，给她埝了捻被角。

“几个时辰前那位知晓了昨日的闹事，特地差人交代了，无论如何这次您得自己熬过去了。”

鹿九的泪淌得更欢。蛇蝎男人害人精！

“这毒得发个一天，您……”芍药看着鹿九的脖子上隐隐出现了冰蓝的花纹，正愈发明显愈发蔓延至肩胛背部，她扭过头换汗巾：“您想些别的事，或者咬着帕子也行，我一直在这，大夫也在外头。忍着些。”

很久没看到姑娘吃这苦了，她不敢大意，仔细照顾着鹿九。可说是照顾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芍药听着鹿九无助的哭咽，无能为力。

芍药从早到黄昏没怎么离开过床榻，进出换汗巾之际也有几个姑娘拉着她打听情况，都被她礼貌回应过去，唯有木樨在盈盈慰问的时候没给好脸色。

“阿九行事鲁莽，昨儿个威风得像个小老虎逞了快意，也不想着点后果，你怎么不多劝着点呢？”她叹口气：“下午国公府的人过来赔罪，阿九如何起得来接待？这传到外面又要说我们华兰不知好歹了。”

芍药低头：“劳您费心。妈妈自然是亲自去接的。‘阿九犯了大错，正罚她着呢，改日定亲自去给明菲小姐赔罪’——她是这么说的。”

木樨冷笑：“你是没看到那国公府的人嫌弃得狠，连连拒绝怕跟我们再扯关系呢。妈妈可丢了些颜面，阿九这次属实过了。”

芍药看着木樨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一会儿又进了屋门。

鹿九还在床上躺着。此时的她四肢和脸部都浮上了冰蓝的蛇线纹路，诡异又神秘的符号遍布全身，偏偏她又生得仙人美色，身躯的印记只显得妖冶极了。

还有几个时辰毒瘾会慢慢消下去。芍药探了探鹿九的呼吸，微弱但还有进出，轻轻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间华兰灯火喧哗，鹿九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迷瞪瞪看着房间环境，无视芍药的叫唤，又皱着眉闭上眼。

“不是梦。”她气息微弱，无声流泪。这都没穿回去，这下完了，天虐开局，不想活了。

芍药扶着她起来：“什么梦不梦的，您现在应该不疼了些吧？再忍忍一会就好了。”

“下午国公府的人来了。听闻那蝴蝶手串毁了去，特地给您带了新的说是赔罪。”

顺着侍女的眼神看过去，那桌上摆着一个红木匣子。

“这皇亲贵戚的首饰确实不一样。金作的蝴蝶虽好，跟这一比却是相形见绌。绞丝顺滑匀称，抛光熠熠，更别提还有紫宝石镶嵌着……”芍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说起蝴蝶手串更是喋喋不休。

鹿九没心思在珠宝上。她浑身发冷发痛，可没有力气动一动。

“我想洗澡。”她打断芍药的话：“来点热水抚慰我千疮百孔的身心。”

芍药利索地差使着几人准备妥当。直到鹿九泡在浴池里闭目养神又忙着撒白的黄的花瓣。

鹿九有点感动但还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坚持要芍药出去忙别的。

有点自闭，有点郁闷。她趴在浴池边，在氤氲水汽中混混沌沌地思考，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难受。虽然她在原世界里过得也不怎么样，但起码有x音x博这种电子布洛芬在提供生活快乐吧。

现在好了，麻药没有，毒药倒是中得死死的。每个月来这么一下等于每月丢半条命，完了还做噩梦，梦见下雪天打仗杀人，她成了流民边哭边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