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说道：“以前的聂云已经死了，如今我不过是一介浪迹天涯的无根之人。本想低调来去，不想被过往所羁绊。”

唐歆说道：“三哥，你是聂家血脉，冠聂氏之姓，你的根就在碧游峰唐门聂家。聂爷爷，我说得对吗？”

聂松平经唐歆这一问，先是一顿，随即眉头微锁，说道：“聂氏子孙众多，不乏才俊。若是心不在聂家，聂家也不会强留。”

聂松平的话，让唐歆以及在场的唐门众人意外万分。唐门九姓以家族强弱，决定宗门之内的地位，因而无不重视家族子弟的培养。就算家族子弟天资再差，也会适当栽培，增加一些助力。但是，聂松平对于聂云的态度，更多的是在撇清关系。

而聂云的反应，也出人意料地平静：“爷爷，当年我离开时，确实曾埋怨过聂家对我的冷漠和不公。但是，当我终于知道一些被隐藏得事情之后，我开始能理解爷爷和聂家。我聂云与聂家从十二年前起就已经没有瓜葛了。”

这一段恩断义绝的话，在当事人口中平平讲来，毫无情感起伏，让旁观众人心中啧啧称奇。而聂松平听了，也并没有被顶撞后的愤怒，反而露出震惊之色，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聂云的眼中不复平静，似在隐忍着某种蚀心的痛苦。其实，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得多。

“那你还敢到我碧游峰来！”聂松平猛地脸色大变，抽出长剑，长剑的尖刃抵在聂云喉间凸起的喉结处。

“聂爷爷，你这是做什么？”唐歆见状大惊失色，叫道。

“歆儿，此人不能留。”聂松平神色异常肃穆，一双深沉地眼不离聂云，目光之中似乎透着些许戒惧。

“哈哈……”聂云起初喉咙里发出苦涩的笑声，继而演变成仰天长笑，虽然是笑声，却让人心生悲凉，“十二年了，爷爷你还是像当年那样，想要杀我以除后患啊……”

聂松平见了聂云眼中的落寞，心中划过一丝恻隐，但随即又铁硬了心肠，说道：“不同的是，这一次可再没有先掌门来护着你了……”

“还有一个不同的是，站在你面前的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了！”聂云脸色一整，逼视聂松平，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紫光。

聂松平察觉到这一丝紫光，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再没有犹疑，手运真力正想一剑穿喉。却不料，那一瞬间一双素白纤盈的手握住了他的长剑。

聂松平看清阻止他的人，连忙收住劲道，说道：“歆儿，你快松手！”

唐歆柔嫩的指缝渗出鲜血，沿着锋利的剑刃，一滴一滴往下滴。那鲜红色恍惚了聂云的眼，心头莫名浮现出十三年前那个胖嘟嘟的小女孩的笑脸。

唐歆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头的疑问：“聂爷爷，三哥到底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让你非杀他不可？若他真十恶不赦，再杀也不迟，免得咱们唐门落下一个滥杀同门的名声。”

聂松平瞪着唐歆半晌，憋着脸说不出话来。唐歆见聂松平不说，碍着对方长辈的身份资历，不便强问，于是转而问聂云道：“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聂爷爷非杀你不可？”

聂云平静地看向唐歆问道：“你真想知道？”

唐歆点头：“嗯。”

聂云又问道：“一旦说出真相，我便再不能上碧游峰，你我也再不能相见。同时，唐门千年声誉，也会因我受损，这样你也想知道吗？”

“这……有这么严重吗？”唐歆听了聂云的话，不由犹豫。

“嗯。”聂云说道：“不过，我答应你，待我离开碧游峰之时，便将真相告诉你。在此之前，希望能允许我上山拜祭一下唐霜大人的在天之灵。”

唐歆点头说道：“好……”

话音未落，一旁聂松平闻言，厉声说道：“孽子，你还敢上山？”

“有何不敢？”聂云勾唇一笑，说道，“事情败露对所有人都不好，所以我相信爷爷你定会替我保密的。”

聂松平凌厉地看着聂云，半晌之后，方才说道：“好吧，头七之后你必须离开。”说完，他收回长剑，转身朝山上踏步而去。

“歆儿，走吧。”聂云笑着朝唐歆招呼了一声，便也朝山上走去。唐歆和唐门众人跟了上去，但心中无不充满了疑惑。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能堂堂唐门长老、化神境后期超级高手聂松平如此大动肝火？

忽然发现第八章少更了，现补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