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太过分了！为什么欺负我呢？今天……是我第一次在你们班上课，也是我第二次独自授课。上一节课在6班，他们就表现得很好，也很认真听课。你们不能看见大叶老师不在，就不听我的课。”小叶老师哽咽着说。

“老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班上同学心照不宣，哄堂大笑起来。

“什么可能？你们有什么想法或建议都可以提啊。”小叶老师说。

“那我们就实话实说咯。”

“哎呀，别给她留什么情面。”

“等一下她真觉得自己是老师了。”

“实习老师，不亏是实习老师。”

“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不会教书。”

“真的是算愧对‘老师’这个称呼。”

“我们真的听不懂你的课啊，要不还是让大叶老师上吧。”

“大叶老师都要退休了，她有你这样的学生，她会不会不敢退休啊。”

“或者觉得丢脸……”

“咦。”

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小叶老师忍不住了，哭着跑出了教室。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班长站起身，开了口。

“怎么就不对了，下马威就是这个时候下的，我们不是好惹的！”

“对呀对呀。”

“这周我们已经气哭2个……不对，现在是3个老师了。”

“我们就是要齐心，懂嘛？”

“现在老师走了，怎么办啊。”

“自习呗，那有什么的，明天她又会来上课，要是都不来才好呢。”

林朝默默听着，翻了翻书包，书包里空空如也，她拍了拍前桌。

“干什么？”

“有没有纸巾？”

“有啊，你要干什么？”

“上厕所啊。”林朝跳起，把纸巾整包都抽走了。“多给我几张，谢了。”

“你……”前桌，刚想抱怨，但林朝已经走了。

林朝一路小跑到厕所，淡定地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厕所里传来细细簌簌地抽泣声。

林朝默默听着，许久厕所没声了，她便走了进去，“哭晕厥啦？”

小叶老师见她走了过来，两行眼泪又滚了下来，“林朝，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差劲？”

林朝没说话，只是轻轻抱住了她。她却像是溺水之人，死死往下挂着，林朝渐渐蹲下以半跪的姿势，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会呢？先把眼泪擦擦吧。”

“你……居然有纸巾？”小叶老师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偷的。”林朝忙不在乎地说。

“乱说。”小叶老师装作生气的样子，撅起了嘴，又像是撒娇的模样。“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什么都教不明白……我是不是没资格生气，没资格……”

“怎么会呢。”林朝认真地看着她，“你很好呀，真的。认真备课，上课很细致，很完善，挺好的，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的老师。”

“若是像你这样说，为什么……班上同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之前大叶老师上课都不会有。更何况你说我教得好，也没见着课上你有听懂。”小叶老师低声抱怨道，她无意责怪林朝，只不过种种迹象表明，根根稻草压弯，不得已她失去了信心和热情。

“这……”林朝陷入了犹豫，说实话小叶老师的水平和大叶老师相比，自然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此刻她不能说这些话，她听了会难过，会伤心，会自责，再说这话如果从林朝嘴里说出，无疑更是一把利器插入小叶老师心中。

林朝的分数成了她无力辩解命题，但她觉得这不能怪小叶老师。也不是班上同学依靠着她脾气好，就可以肆意欺负。

“你很好，是真的！不是我为了安慰你而编造的谎言。你和其他的老师都不同，你关心班上所有的同学，希望可以和他们打成一片。我看过你的笔记本和书，密密麻麻都是你思索和学习的痕迹。”

“在你和大叶老师来教我们之前，我们是陈老师教的，她对我们很好，因为她要去其他地方教书了，所以不得不和她分别，我们自然对新老师会带有敌意。大叶老师年长，教书经验丰富，常常板着脸，很是严肃，我们便不敢放肆。但你是实习老师，尽管很认真学习，但教学不是一日就可以看到成效，更需要长年累月学习和创新。你脾气好又好说话，再加上最近临近期末考压力大，他们就把情绪发泄到你身上。”

“本不是你不好，是因为你对我们太好了。这周我们已经气哭了三个老师，所以你不要伤心，错在他们，你只要继续保持，继续热爱生活，勇敢做自己就好。”

“妆好像……哭花了。”林朝抽出一张纸说道。

“是不是很丑？”小叶老师瘪了瘪嘴。

“怎么会呢？你很好看。”林朝做出嘴角向上的手势，“擦擦吧，我在外面等你。”

林朝说完，就往出口走去。

“谢谢你林朝。”身后小叶老师缓缓地说。

“不客气。”林朝没回头，往外走去，依靠在走廊的扶手上，操场空荡荡的，时不时传来不同教室的麦克风声。

“天空好蓝啊今天。”林朝伸了一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