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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远观(1 / 1)

 缪可然对这个顾钦哥哥,有着很复杂的感情。

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顾钦打小便在市里念书,而可然则从小由外婆带大,跟胥芬、美晨他们就在镇上的学校读书。只有寒暑假,这群孩子们才能聚在一起。

小时候,他觉得哥哥好酷。电脑游戏打得好,学习好,懂的特别多,她特别爱跟哥哥一起玩。只要顾钦一去顾静家,缪可然肯定闻风而动,马上凑过去,跟屁虫一样跟着,哪怕只是坐在他身边看他打游戏。夏天的空调房里面,顾钦在房间里玩着仙剑网游,可然就坐在一边,看着漫画书,偶尔无聊了就去看哥哥打游戏,实在看不懂就莫名围着顾钦转悠,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让他陪自己玩耍。后来胥芬、美晨他们也总往顾静家跑,孩子多了,自然热闹了。

这一群小女孩们缠着顾钦,让他教他们打牌,教他们打游戏。从小野惯了的可然,也老爱拉着顾钦去顾静老宅自留地那片荒地里抓螳螂。虽然可然爱缠着顾钦,但是从小她就觉得哥哥身上自带疏离感。顾钦可以依着她的无理要求,但她很少能看到顾钦对自己笑,她觉得哥哥跟他在不同的世界里,而在小孩子眼里,可能就觉得,是哥哥不愿意跟她一起玩吧。有年夏天,可然跟胥芬在河边玩耍,可然偏要去摘那多有蜜蜂正在采蜜的桃花,结果食指被蛰了。年少的可然吓坏了,坐在地上大哭。胥芬去喊了大人来,可然妈妈先是关心,看了无大碍后,又给可然一顿批评。可然心里委屈坏了,他看向跟大人一起来的顾钦,咧着个大嘴,声泪俱下,“哥哥,哥哥,要抱抱,要呼呼”,想撒娇让那个顾钦哥哥帮他说话,可顾钦面无表情,转头就走了。这个画面可然记忆深刻,一直记到现在。

后来,上初中了,可然爸妈在市里开了家厂子,可然也跟着父母一起搬去市里上学。可然和顾钦变成了校友,只不过可然在初中部,顾钦在高中部。在学校里面,可然可没少听到他这个顾钦哥哥的光荣事迹。

“下面请高二年级期中考第一名顾钦同学作国旗下发言”。江城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一同出晨操。每学期期中考后,各年级第一名要轮流做国旗下发言,每次发言都少不了顾钦。可然成绩也不错,但从没拿过年级第一。他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顾钦,眼里满是崇拜与兴奋,“这可是我的顾钦哥哥”心里甚至有一丝窃喜。台上的少年清逸俊朗,蓝白色的校服衬着白皙的肤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下晨操后,班上的女生边往教室走边兴奋地讨论,“顾钦好帅呀!学习又好!以后谁能当他的女朋友,不得幸福死了!”看着他们花痴的样子,缪可然心里一阵嘚瑟,该不该告诉她们这是我哥哥呢!不告诉吧,心理的虚荣心又作祟,告诉吧,又怕他们去烦顾钦,顺带着烦自己。算了,不说了!不过,可然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要跟顾钦一起站在国旗下,作国旗下发言。因为,她想离顾钦更近一点。

因为两家人都在市里,彼此来往反而方便了。有时候,顾钦的妈妈,可然叫她二伯母,会邀请可然一家去家里吃饭。可然的爸爸忙于厂子的事情,一般都是可然妈妈带着可然前往。而顾钦的爸爸当时已经是市里财政局的局长,公务繁忙,回来也比较晚。可然一去顾钦家,顾钦妈妈就很开心。可然嘴巴很甜,很会哄长辈开心,顾钦妈妈直夸可然贴心、懂事,自己要有这么一个女儿多好。顾钦一般都在自己房间,快到吃饭时才出来。饭后,可然可不想放顾钦一个人回房间,她缠着顾钦,把近来学的一些不懂的知识点请教顾钦,要顾钦一点一点讲给自己听,一直到妈妈催着回家,才愿意从顾钦身边离开。

上初中的可然渐渐懂得了男女有别,男生女生之间除了一起玩耍,还有其他类型的情感。可然经常会在课桌抽屉里收到小纸条,“明寄书于然”、“月下吟”等,有散文有诗,从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来平静面对,可然看这些情书完全没有生出额外的想法。她婉拒的回复永远是我哥哥也在这所学校,被我哥哥知道了会告诉我父母的。可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身边的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每天都在做着怀春梦的年纪,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埋头读书。有时候他也会望着高中部的楼发呆,仿佛在等什么。在初三的上学期,可然迎来了他的第一次国旗下讲话,只不过,顾钦已经毕业了。当她站在台上时,她仿佛看到台下的自己,向台上顾钦招手示意的场景。

顾钦毕业去澜城上大学后,可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高中的一次思政课,老师让大家填写将来考大学想去的城市。可然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她毫不犹豫地在纸上写下了,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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