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济阴士族,尤其是刘广升兄弟。
格外漫长的黑夜,终于在黎明的曙光到来时,艰难地熬了过去。
刘广升的辗转反侧,是因沈贺被羁押的缘故。
若是不出意外,萧绍瑜应该是拿住了确凿的罪证。
而最直接的罪证,便是存在祥福钱庄的户部官银。
否则以萧绍瑜近日的表现,他断然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大动干戈。
甚至连柳世权及州兵,都在调动之列。
一切征兆,都在指向一种情况:
摊牌的时候,到了!
“老夫怕是难以置身事外了!”
管家刘全,迟迟未归。
刘府又被范伯勋率军,围得水泄不通。
与外界隔绝了往来的刘广升,难免往最坏的情况想。
当然,他的担忧之中,并不包含刘全变节这个可能。
数日前,刘全便去了聚贤庄。
此刻的他,多半应该停留在那里筹集粮谷。
就算他提前完成了筹集,并返回了祥福钱庄,又恰好与户部官银一同被俘获。
即使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出现,刘广升仍相信:
以刘全对他的忠诚,就算酷刑加身,也不会供出他的。
在他心里,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墙头草本性的沈贺。
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沈贺出卖他的可能性极高。
届时,太子未免受到牵连,就不得不施以援手。
谋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此,正中沈贺下怀。
然若太子援救不成,或者干脆不救,等待他和沈贺的将是万劫不复。
“希望是老夫想多了吧。”
而刘广平的难眠,则因过度的兴奋。
忍耐多年的他,终于等到了兄长的末日。
只要黑夜过去,属于他的黎明便将到来。
济阴刘氏偌大的基业,终将掌控于他的手中。
每当想及此处,他便更难以入睡。
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不能自拔,乐在其中。
“万事俱备,只待天明。”
诸济阴士族,也是兴奋的。
因为他们终于等到了,与沈贺彻底清算的日子。
种种恩怨纠葛,包括设局夺田在内,即将了结。
只要沈贺居济阴太守一日,他们便只能仰刘广升之鼻息。
任何利益,拿大头的永远是刘广升。
惟有沈贺倒台,济阴的利益天平才有重回平衡的可能。
当然,他们是不会将矛头指向刘广升的。
更不会为公审,提供任何罪证。
即便他们知道,刘广升与沈贺是同谋的关系。
毕竟济阴刘氏的靠山,可是权倾朝野、气焰正盛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