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也面临胡总气势上的压迫毫不动摇,他们看起来和清吧里其他的顾客没什么不同。
但楚眠眠的心随着脚步越悬得越高,因为谢也非常讨厌喝酒一般都会在外面等她而不会进来。
当她走到他们面前例行询问要点什么的时候,尽管她有所防范却还是没料到接下来的变故。
“不吃我这套情分那你吃不吃她的!?你每天给我演戏在市中心来回跑让我的人以为你住那里,结果你每晚凌晨都接她回天心小区,我说的对吧?”
胡总看清是楚眠眠来了以后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往下拉,以至于她没反应过来身体几乎趴在桌子上。
手腕上系着的月亮挂坠跟着剧烈摇晃搅碎了这平静的夜晚。
一些酒还没醒的顾客吓得一激灵,有的已经赶紧离开了清吧。
谢也如墨般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下意识要抬手伸出又在察觉其他顾客的目光时放下,他的坐姿不再放松,任谁看都会一眼发现他前后差别之大。
“你放开我!这在我们店里是犯规的!”楚眠眠回过神来想要抽回手结果胡总的力气压得她根本不能动弹。
胡总确认谢也的反应后也就迅速松开了手,他继续道。
“对,我可是守规矩的人,但是架不住有人不守规矩一点都不坦诚,那我也得用点手段。”
“到清吧来无非是喝酒,胡总要喝什么,我请客。”谢也尽量不去看楚眠眠给胡总借题发挥的机会,以防事端进一步扩大,他拿起菜单递给胡总做出妥协。
胡总脸上摆出笑意,他从谢也手中接过菜单先随意点了一杯酒,随后在给谢也点的过程中停顿了一下,然后指明要度数最高的霓虹之夜。
楚眠眠好不容易喘口气重新拿起小本子记录,在听到霓虹之夜她抬眼望向胡总本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谢也很快开口。
“叫你记就记,我不是请不起两杯酒的人。”
楚眠眠的思绪被谢也带有压迫感的语气给压倒重新陷入一片空白,她没再多想只配合记录下内容就离开了卡座。
“我还期盼看到你的另一面,没想到你对女人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该说是‘不解风情’吗?”
胡总翘起二郎腿趁势“打趣”谢也。
谢也眸中余光倒映出楚眠眠回到吧台的背影,他当然听出胡总在含沙射影地说他不知恩图报,即使他的身份未卜仍选择了聘用。
这对经历无数厌恶的他来说简直不痛不痒,唯独让他在意的是胡总并没有打探到太多,看来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他低头整理了一下黑色皮革风衣的衣领,坐姿重新变得放松。
“我作为代表收购那些公司的时候可不见你这么说。”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商人嘛,不就是看重利益,”胡总脸上笑意更浓直接转为大笑出声,随后他的话锋随目光一转。
“那个年纪大的调酒师,我们这边的单子要那个年轻的女孩调酒,听到了吗?”
映秋被喊到手上的杯子都差点拿不稳,先前摆出的长辈架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往胡总的方向看去解释道。
“可……可她是新来的还没学多久……”
“别废话,让她调酒,我多给一倍的小费,你也有份。”胡总出手大方。
映秋看有钱拿也就不再推拒,毕竟顾客不介意还愿意给小费的好事很少见,她立刻冲一旁回到吧台还没缓过神来的楚眠眠喊。
“愣着干什么,有客人点名要你调酒。”
“噢……哦,我知道了。”楚眠眠才从恐惧的余韵中脱离,她一边去拿酒杯一边悄悄望了眼离吧台有些距离的卡座。
谢也仍旧在与胡总交谈,看起来就像她还没去之前的样子,记忆后知后觉同步大脑让她觉得刚刚发生的好似一场梦。
接着手腕上残留的痛楚把她又带回很久以前的“梦”中,谢也坐的位置变成少年时期的她,胡总坐的位置则变成姐姐楚禾禾。
那时她还并不知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只是觉得姐姐难得邀请自己于是更加努力地讨好想要表现一点儿作用。
然后她接过姐姐递过来的酒杯喝了一口后就开始咳嗽,很久以后她都会责怪自己为什么真的如姐姐所说那么没用,连酒都喝不了。
回忆重新充斥在她现在的脑海中带来一丝熟悉感,这无疑是危险的信号,她只要稍有不慎就又会被那个深渊拖进去吞得皮包骨头都不剩。
可为何她迟迟停留在那儿不肯走,因为有什么从回忆的缝隙中落下,她到底缺少了什么?
等她想得更仔细了一句话便隐隐从脑海中变得清晰。
“我一点也不想喝酒,我讨厌喝酒。”
原来是那时的她被父母和姐姐裹挟着抗拒排斥的想法,在数年后的此刻经由回忆显现。
她的心里突然开始发涩得紧,这个念头原本应该自然地在少年时期的她心中占据一小块位置,现在却别扭地挤在她长大成人后的身体里。
一时间她看上去像一个拥有大人身体的孩子,行为透露着青涩的怪异感。
纵使映秋再怎么跟女主不熟络,她也能够看出楚眠眠身上的怪诞气息,于是提醒道。
“楚眠眠你可得小心点,胡总那边还在等着你的酒呢。”
这句话从楚眠眠那里撕开了一个口子,她的注意力分散开来,目光又瞟了一眼胡总与谢也在的卡座位置,这时她正好撞上谢也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