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鸣微垂着脑袋,装傻:“殿下有何事?”
李鸿岭从多福手中拿过自己的披风,甩袖而走,“备马,回京。”
多福盯着柳泉鸣暗啐了一声,心里肯定骂的“不知好歹”四个字。
何花看着他那副仗势欺人的嘴脸,忍住了冲上前揍他的冲动。
下属转了转脑袋瓜,显然看热闹看得一脸懵。
面前身着男装的女子扮相挑不出瑕疵,只是在说话时没有刻意压低声线,又自称小女,倒也好认出是女子。
景辉说,太子在钗纭金屋藏娇,他深知景辉素日里惯爱夸夸其谈,值得信的话没几句,此时来看,细细咂摸下,真如他所说,太子与此女倒真有些情人变仇人的意味。
他想得入神,多福唤了他几声,他转身走时,柳泉鸣喊住他,“能否帮我把那只断手一同带走?”
下属点点头,乖巧地要去捡,多福又喝一声,“你主子是谁?”
他抱歉地望了眼柳泉鸣,柳泉鸣冲他摇头,“无事,你先去吧。”
下属才走了几步,李鸿岭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柳姑娘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下属:“……”
他便折回去,拎着断手出了屋。
外边,李鸿岭与多福各乘一匹马。
下属忍着恶心,恭恭敬敬地呈上那只断手,“殿下,这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吗?”
李鸿岭摇头,“你将它扔去乱葬岗。”
下属:“?”
“再通知景辉与御风离开钗纭,当心不要被人发现踪迹。”
严婉婉设计诱柳泉鸣被张怀林拐进张府,又亲自割了张怀林的手寄给柳泉鸣,行事作风狠辣果断,放在身边会是个极大的祸患。不过此事之后,她与柳泉鸣不会再有联系,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想起方才拽住他袖子的那只手,李鸿岭被柳泉鸣拒绝的怒气稍稍平淡了些。
下属问:“那属下也跟着回京城吗?”
李鸿岭瞥了眼院里的烛火,“你留在柳泉鸣身边。”
。
被安排去扔断手的大冤头在赶去乱葬岗的路上就遇到了景辉和御风二人,果断把那晦气东西交到了他二人手中。
景辉掂量着自己东西,纳闷:“这是什么重要的证据?”
大冤头说:“不是。”
景辉:“那给我们这个东西干嘛?”
断手失血过多早没了血色,被一张油皮纸包裹在中,四周黑灯瞎火的,乍一看像什么吃食,白色软糯的米糕。
他连忙摇摇头,将这恶心的想法摇出脑袋。
“你们回京城会路过乱葬岗,顺手帮忙扔了。我得赶回去保护柳姑娘。”
保护柳泉鸣的事定是太子吩咐的。
景辉一听此话,顿时忘了手上捧的是何等瘆人的东西,嬉皮笑脸道:“怎么样?我就说吧,殿下绝对与柳姑娘关系一定不简单。”
大冤头忙点头:“是!我今日瞧他二人分别之际,眉眼间尽是依依眷恋,却偏要佯装毫不在意,嘴硬心软,情自眼眸流转。”
景辉忙附和:“我便说!”
见这两人越说越离谱,御风咳了一声,“别说了,再谈这些有的没的,被皇后娘娘听见,小心你俩舌头不保。你们真是被殿下纵的,也敢编排主子了。”
李鸿岭名声一向干净,若是传出与别家女子有染,还是自家属下起的头,一定会被罚俸禄的。
景辉不满地龇牙咧嘴,挥别了大冤头,为难地看着掌心里的断手,“一只断手,随便扔了喂狗吃便可,干嘛还要扔去乱葬岗。”
“殿下性子慎微,考虑周到,我们听吩咐便是。”御风架马向前,马蹄踩地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行至乱葬岗,一股呛鼻的腐尸味传来,景辉拉了缰绳,将断手掷去尸堆,忙在衣摆擦干净手。
断手砸到了一具尸首上,弹了几下,滚进缝隙里。
今日天晴,就算夜幕降临,漫天的繁星和月亮也照得野外路明。
景辉从小练习武艺,视力较常人都好,定睛看了会儿,喊了御风,“你瞧,那里有具尸体,手指上染了红色的蔻丹,应是富贵人家的姑娘,竟被随意扔在乱葬岗处置了。”
他所说的尸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趴在尸堆里,手折在背后,露出了红色的指尖,那皮肤并未腐烂,应该死去没多久。
御风无意管这些闲事,“先回京城吧。”
“好,得快些赶上殿下。”景辉瞥了眼那具女尸,双腿一夹马腹,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