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徒步穿越一片白杨树林,树上叶子没怎么被烧掉。本来没人能猜到仅仅几天前这里起了一场野火,但是地上的灰烬露了馅。
九号停下了脚步,开始检查一只兔子。和2697其他野生动物一样,它对闯入者十分感兴趣。它的一条腿几乎被烧没了,露出了森森白骨。九号差点就碰到了它,她犹豫了一下,叫了一名特工来帮她抱着它。
“真了不起,”九号吸了一口气。“这条腿功能完好,大部分皮毛甚至没有被烧到。”她站起身。“这里有两个异常——第一个的存在意义是为了收容第二个,那东西在我们脚下,对所有生命都是个威胁。”
她伸出手去让兔子去嗅。
“这些动物就相当于这个超自然世界自己的特工。他们保护我们平安,从中获取报酬。 ”她指了指兔子的腿,灰烬正在让血肉在骨头上生长。“这个地方也许是异常的,但它和我们有着某种亲缘。它控制,它收容,它保护。我们为什么不承认这种亲缘关系呢?”
十号一言不发。
“所以我才来到了这里。”九号朝着微风微笑。“我想见识到,我们并不孤单。”
她们随后不管不顾地去了一家酒吧。九号牛饮着,十号也不示弱。Salt则看着这一切。
“我得承认有时候我很郁闷,”九号说。“你们嘴巴都太严了。”她摇了摇头“你知道,没人跟我解释过这些。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资历太浅。然后他们把你招了进来,然后你……”
十号看向自己的杯子:“我和他们一样,而你不同。”
“你至少还能陪我喝酒。其他人……他们就好像那种无所不能的大反派议会。而我们既没有拿猫当宠物,又没有留胡子来捻,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我之前确实有一只猫,”十号说“加入议会我就不养了。”
九号又摇了摇头。“我的老天啊,万一你醉了以后泄露的是关键个人信息……”
她们都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猫,我很抱歉。”九号说。
“没什么关系的。”十号说
“我为什么这么特殊?”九号问。
十号看起来很矛盾:“呃,靠。”她又灌下去一杯。“要是我在这个议会已经时日不久的话,你就把接下来的话当临别礼物吧。议会怕你。”
九号皱起了眉:“他们……为什么要怕我?”
“因为……我们都是这么想的。万一你在基金会崛起了怎么办?你看待宇宙的方式和我们不同。宇宙看待你的方式亦然。”十号看向Salt。“帮我解释下。”
Salt吓了一跳,但作出了回应:“议会知道你不会攻击任何人,也没有扶植自己的班子。关键在于他们选你而非他人代替963-2的原因。”
“哦?”九号说。
“有那么多异常是靠感知存在的。还有蛇之手和Goc的那些自成的蓝型。我们那些非常深奥收容措施,很多是基于思考感知的。以及整个逆模因部……议会害怕失去您那独一无二的感知力,他们也害怕这份感知力的潜在力量”Salt犹豫了一下。“议会认为你会改变一切,或者被抹去,或者两者皆是。”
她们沉默了许久。“我会毁灭世界么?”九号问十号。
“我们都会毁灭世界,”十号说。“方式不同而已。”
“我们会拯救世界么?”
十号盯着她的空杯子:“谁知道呢。”
十号
十号命Salt在她睡觉看着点她。她中途醒了几次,念叨了几句怪话然后再次入睡。她不仅仅是喝醉了——她现在看着不对劲,甚至是错乱。Salt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处于这种状态 。
Salt盯着她的记忆清除药物,药片放在一个小杯子里,就在她的咖啡因片旁边。如果十号说出什么她不该知道的东西,这些药就能派上用场了。监控可以证实她有没有做到这点。况且,她通过的那些忠诚测试也并非摆设。
“他们会先派她去处理瘟疫的事……然后,谁知道呢……”
“先是零点事件,然后是Adam,然后是九号,然后如果这么能行的话……”
“万一不够怎么办?只有荆棘的话……撑多久?要是我们找不到第二次机会的话……”
“黑皇后一定知道,她曾经关上过门径……她手下的小鸟们零星四散……在图书馆……要是我能看一眼目录的话……或许四号……”
“第一批裂隙已经出现了,蒲公英……”
最后,十号睡了很久。Salt在暗处看着她。像以往一样,她在脑海中把十号的外貌解构。那个鼻子、隐约的雀斑、卷发、修长的双手……
当初,他们把十号的外貌放在了她的身上,让她觉得极度不爽。她和十号之间只有一些基本特征是相同的:非裔,美籍,女性,顺性别者。其他都不一样。她比十号略重略矮,皮肤底色也不一样,头发并没有十号那么卷,棕色瞳孔的颜色深浅度也和十号不一样。
镜子里的这张脸已经看了她快五年了。成为十号的孪生姐妹是她的任务。要是十号是因为Alpha-9的事被……移除了,她还会继续当替身,留着这张脸么?还是说像之前一样,把她改造成新任十号的样子,继续当新任十号的替身呢?这,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时光流逝。
十号在凌晨的时候又醒了。她像一颗出膛子弹一样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睛在四处搜寻。满头大汗。
“如果我死了,”她说。“如果我死了,告诉下一任十号去找花。他们必须查清该隐和亚伯都做了什么,还有动机。这一切一定都是有原因的,该隐知道这个原因。你一定要告诉下一任十号找该隐把花的事问清楚。”
她坐在床头,嘴在喘,眼在盯着地板。
Salt知道她不应该知道十号说了什么。惊惧之余,她把手伸向了记忆删除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