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前身组织文档
……
5.1.2 各基金会前身组织的收容文档应被视为基金会的档案,与标准格式文档享有相同等级的地位;
5.1.2.1 对于仍处于收容中的前身组织收容物,基金会工作人员应在《紫禁城公约》签署之时起一年内,即1902\/9\/8之前,将其收容文档转写为基金会标准格式文档;
5.1.2.2 对于已经失效\/丢失的前身组织收容物,其收容文档无需转写,但应在制作表格对其大体信息进行记录;
5.1.2.2.1 该记录表同样需在1902\/9\/8之前提交;
……
1991年9月8日,维也纳市郊区,基金会德国分部所属Site-dE22站点主管办公室。
站点主管奥托·冯·阿尔滕马克特看着通知有新员工到来的电子邮件皱紧了眉头。两德的统一为德国分部的工作提供了便利,但也让那些内务审查委员会的黄鼠狼们变得亢奋不已。他们像兔子一样在德国分部的各个站点之间蹿来蹿去,试图打探出德国分部是不是曾和史塔西5沆瀣一气,有没有向昂纳克6摇尾献媚,以及——会不会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真是可笑,说的好像总部和里根之间就没有过什么肮脏交易似的。至于小秘密——不,如果无人知晓,那就不算是秘密,而为了Site-dE22——或者说是整个德国分部,它必须无人知晓。
尽管位于奥地利的Site-dE22没怎么成为这些黄鼠狼的目标,但在这个时间点,竟然要有人——而且是个亚洲人——从总部调任到Site-dE22,理由仅仅是“为了协助文书组织工作”?虽然这个黄皮猴子作为探子而言未免身份太过显眼,但只要发现他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只怕维也纳街头就又要发生一起不幸的交通事故了。
想到那个探子被撞的血肉模糊的样子,阿尔滕马克特不禁舔了舔舌头,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小眼睛大额头,身材瘦小的亚洲人:“主管您好,我是刚刚被调任至此的二级研究员,特伦斯·陶。我想您应该已经看到通知邮件了。”
“奥托·冯·阿尔滕马克特爵士,四级研究员。”阿尔滕马克特冷冰冰地回答道。
“啊,幸会幸会,奥托·冯·阿尔滕马克特博士。”无视了阿尔滕马克特博士充满敌意与冷漠的眼神,特伦斯用力握了握对方出于礼节伸出的右手,“请恕我冒昧,您和前代站点主管费迪南德·冯·阿尔滕马克特博士……”
“费迪南德·冯·阿尔滕马克特爵士,”阿尔滕马克特粗暴地打断了这个喋喋不休的中国佬,“那位正是家父。”
“啊,果真如我所闻。阿尔滕马克特家族自阿尔布雷希特二世时代以来一直执掌着哈布斯堡皇室的神秘主义顾问一职与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的大权,甚至在紫禁城公约签署之后也是如此。”特伦斯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您有据可考的最早的先祖,约翰·冯·阿尔滕马克特曾担任阿尔布雷希特二世的顾问。只是为何他的名字没有像一般的日耳曼人一样写作‘Johannes’,而是写作‘Johanan’呢?就我所知,这个拼法通常是犹太人的习惯……”
阿尔滕马克特猛地抽回了右手。
“啊,这可真是失礼了。”特伦斯不好意思似的搔了搔他那发际线后退的鸡窝头,“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阿尔滕马克特狠狠地盯着他:“您被调任至德国分部是来工作的,不是来问问题的吧?”
“抱歉抱歉……其实呢,在被调任过来之前,我出于职业习惯查阅了一下和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相关的存档资料,毕竟了解自己的工作环境是很重要的嘛。然后我发现了一点小小的不和谐……”
阿尔滕马克特悄悄握住了自己的手杖剑剑柄。
“没事没事,其实和基金会没什么关系啦。只是根据《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第14号文件:历史备忘录》中的记录,帝国侵犯委员会的前身——哈布斯堡大公直属神秘事务顾问团——成立于1422年,但另一方面,《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第5号文件:行动记录 第一卷》中记载的说,哈布斯堡大公直属神秘事务顾问团的第一次活动是在1434年参与打击胡斯派激进分子。那么这中间的12年间,神秘事务顾问团在做什么?换句话说,为什么阿尔布雷希特二世要在1422年成立一个毫无作为的组织?”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阿尔滕马克特轻蔑地回应道,“你在加入基金会之前是历史学家?”
“没有没有,一介小小的图书馆管理员而已。”特伦斯笑了笑,但办公室内的气氛丝毫没有缓和,“那么先不说阿尔布雷希特二世在想什么,我更在意的是,当年的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文员们在做什么?”
“当年?”
“1901年,也就是紫禁城公约以及《附录1:组织架构》和《附录2:档案编写》签署的那一年。”奥古斯塔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根据《附录2:档案编写》,各前身组织有义务将目前仍处于收容状态的物品以基金会标准形式写成收容档案。并将曾有过收容记录,但现在已经遗失或无效化的物品记录成表。”
“那又有什么问题?”阿尔滕马克特被搞得有些摸不清头脑,握住手杖剑的力道也变弱了。
“有问题。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提交的《原收容物记录表》中记录了其中所有物品在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的编号,其中最后一位是919,换言之,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至少收容过919件异常物品,但这个数字对不上——被转录成标准文档的物品数量与《原收容物记录表》中的物品数量之和不到919。”
“你在开什么玩笑?标准文档是不会专门记录它是由哪个前身组织负责收容的,难道你——你把所有的德国分部与总部文档全部读了一遍,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所有的标准文档都会记录其编辑记录,只要找出在1902年9月8日——也就是最初的转录文档们统一提交的时间——时,由原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员工所提交的文档即可。”特伦斯得意地笑了,“这就是数据与规范的力量。”
“看来我不得不承认你的优秀,以及我的前辈们工作存在疏漏,进而导致了收容物的遗失……”阿尔滕马克特开始对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中国人感到了一丝恐惧,“但是这又怎么样?的确当年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的员工人浮于事工作失职,但是这和现在的Site-dE22又有什么关系?”
“我得为当年的前辈们说两句公道话,事实上他们的工作还算是尽职的,转录文档有514份,而《原收容物记录表》中有404条记录。换言之,遗失了的收容物——可能只有一件而已。”
阿尔滕马克特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似乎是没注意到对方的表情变化,特伦斯从口袋中掏出眼镜戴上,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是——我知道该如何去找到那件丢失的收容物了。”
“你说——什么?”
“我是说,尽管费了点波折,我还是从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的旧档案里找到了它的蛛丝马迹。1848年5月,维也纳市民发动武装革命,可怜的斐迪南一世7和众多王室成员逃离了维也纳——失礼了,我想您应当比我更清楚这段历史。
“总之呢,当时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的一部分高级官员也和皇室一同逃离,而为了避免‘可能的最糟状况’,这些官员制作了一张简单的表单,上面记录了各收容物的名称及其所在地。当然,这张表单在革命浪潮消退之后就成了废纸,于是它就被和退位之后一样变成了废物的旧皇帝斐迪南一世一起被扔到了布拉格,被塞进了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波西米亚办公室的档案柜里吃灰。1901年之后又直接进了总部的档案部。
“遗憾的是,那张表单上面的收容物是按照所在地排序的,也只记录了名称没有记录它们的编号,所以没办法把它和《原收容物记录表》对上号。所以实在是没什么参考价值,直到——”注意到阿尔滕马克特的脸色稍微回复了些血色,特伦斯露出了虐待狂般的笑容,“直到我找到了另一份能补全它的文件。”
“作为1867年奥地利-匈牙利折衷方案的一部分,匈牙利人有权利参与到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的运作当中,换句话说,委员会有义务为可能成为其人员的那些马扎尔贵族们服务,用他们的语言书写档案。但这种义务不过是理论上的而已,侵犯事件委员会里根本没几个人会说匈牙利语,更别提要将已有的数百篇档案全部翻译成匈牙利语了。而另一边,那些马扎尔人老爷们自然也不会有兴趣加入一个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的组织。
“但义务终归是义务,帝国侵犯事件委员会终究还是靠着翻词典搞出来一个简陋无比的《德语-匈牙利语标准对照表》。这张表被保存在布达佩斯的委员会匈牙利办公室——当时已经升格为委员会外莱塔尼亚分部了。而1945年苏联人攻陷了布达佩斯后,它又落入了格鲁乌p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