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希尔表示在顾安脚伤好之前不会去军部,于是一个星期的时间顾安都和安德希尔一起呆在家里。
说实话,即使是小时候和科秘斯在一起生活的时候,顾安也时常会带着伤捕猎。毕竟垃圾星环境恶劣,科秘斯有意识地培养顾安面对困难环境的能力,所以像现在这样小的伤口,结痂之后顾安就能行动自如了。
可安德希尔愣是一步路也不让顾安走,若是顾安坚持,他就往地上一跪,没有多余的话,顾安反正也拉不起来他,只能听之任之。
亦或直接把顾安给抱走,放到目的地之后再请罚。
不是,看着他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谁还有心情罚啊!
在这里呆了一周,顾安也从星网等等渠道更加了解了虫族的社会法则——由于雌多雄少,加上生育率低,为了帝国的稳固和种族的延续,这种雄虫绝对尊贵的制度已经在虫族实行了上千年。
所有的雄虫都暴虐又纨绔,这是合法的,甚至是合情合理的。
纵使顾安最初无法接受这种观念,在安德希尔一次次“强制”自己不能行走后,顾安终于还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窝囊了?
然后他试探性地准备吓唬一下少将,在一次安德希尔强行把他抱上沙发又跪在旁边请罪的时候,顾安终于有点恃宠而骄地说了句:“好啊,我要罚你,少将。”
安德希尔抬起了头,又迅速垂下,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顾安总觉得有一瞬间,少将脸上显出了些许委屈,像一只小猫被踩到了尾巴。
可不过瞬间就听到安德希尔平静的:“是,雄主。”
好像顾安的感受只是错觉。
“您是否需要奴拿来工具?”见顾安迟疑,安德希尔以为是雄虫在思考要怎么惩罚,“您可以先给奴戴上抑制环,这样可以放大痛感。”
安德希尔低着头,他总觉得说话的时候像有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喉咙。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受罚是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是自己早就习惯的事情。
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安德希尔不明白,也不敢深究原因。
少将声音依旧平静,可顾安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尾音有些颤抖。
顾安想起来雄保会离开那天,安德希尔跪在自己脚边的那句“如果嫌恶就赐死”。
当时顾安拍拍安德希尔的背说少将你最好了,我会一直对你好的,谁都不能欺负你,我也不能,你得好好活着。
结果才过了两天,自己就整这么一出。
好像吓到少将了。
顾安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东西,安德希尔在什么事情上不是对自己百依百顺,不让走路也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脚伤。
干嘛还用虫族那一套吓他呢。
顾安隐约已经感觉到了,安德希尔曾经大概吃过很多苦。
明明之前都想好了要对少将好的。
顾安想事情的一会工夫,安德希尔内心更是煎熬,他不明白顾安怎么了,是不是看了星网上的那些“技巧”,也想尝试了?或者雄虫本能的暴戾觉醒了?他会怎么罚自己?会像凯恩斯那样吗?会……很疼吗?
……可顾安之前还说要保护他。
安德希尔第一次痛恨自己这么没出息,雄虫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也许只是随口一说,自己就当真了,还会因此难过。
可作为雌奴,他只能逼自己再次引导顾安:“雄主是否需要雌奴tj手册?雄主也可以使用地下室。奴可以把灯关掉……”
“不要。”顾安打断了他,“不要,少将,对不起。”
又是一个拥抱。
“对不起,少将,我就是想……”顾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我就是想着,吓吓你,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我不会和那些雄虫一样的,他们怎么坏我也不会那样。”顾安把头埋在安德希尔肩膀上,“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少将,对不起。”
“奴永远也不会生雄主的气。”安德希尔感受着肩膀上雄虫的体温,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顾安又是顾安了。
安德希尔觉得自己像是不断坠落的人突然被轻柔而坚实的飞毯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