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有人从主楼里出来。
玄衣楼以楼主为尊,又分为玄衣楼、圣地、暗楼三据点,三据点分别在三个地方,由不同的人掌管,虽三分而立,却是意外的同心同气,规矩分明,不过,那是以前……
如今,是有所不同。
玄衣楼新楼主同圣地圣使之间存有暗隙。
这是昨夜赵浮生和傅流星接到的烟雨楼传来的消息,玄衣楼内斗。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圣地的圣使霍文都见着楼主是一点儿不像下属碰到主上,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他不发话,其他人也面面相觑,站着不动。
是有几分对峙的意思,看不见的硝烟悄悄弥漫。
霍文都抱着手臂望着辇架上的楼主,唇角挑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而辇架上的楼主亦是没有反应,安然坐在辇架之上,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敲动着。
那骑马先行者先发了话:“霍圣使,见到楼主你还不速速迎接!”
霍文都听了这话,好似这才反应过来,唇角那抹笑依旧,他懒洋洋地对旁边人道:“愣着干嘛?还不恭迎楼主大驾?”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齐声喊:“恭迎楼主!”
玄衣楼楼主哼了一声,直接从辇架上一跃而下,平稳站在所有人前方,负手而立,直直望向唯一没有躬身行礼的霍文都。
“霍圣使——”
霍文都随意做了个拱手动作,似很不情不愿地道:“恭迎楼主。”
这场面,不必有心人都能察觉到异常。
可是为何又能维持表面平和?
实在是,哪哪儿都很不对劲。
待外边那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主楼。
傅流星低声同赵浮生交流起来:“师兄,你觉不觉得很怪异?”
“内斗。”
“我看也是,那霍文都瞧着就很不服气,看不上他这新楼主,”傅流星轻松问道,“师兄,对上玄衣楼楼主,你有几成把握?”
“十层。”
若是别人这样说话,傅流星必定狠狠嘲讽他一番,可是赵浮生说的,他是无法讥讽,赵浮生从不说大话。
“十层,师兄,你是说他还不如叶天枫?”
赵浮生接到任务去找叶天枫时傅流星问过相似的话,那时候,赵浮生说的是五层把握。
五层把握,要么生,要么死,实力相当的高手对决,生死不过一刹那,至高境界,交战时双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动作慢一点儿,微小的失误,不足够冷静沉着,那就是死。
杀手,本就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了某一次任务中,却也很少有只有五层把握却还敢出手的,毕竟,惜命是人之常情,杀手也不例外,遇到艰险任务,总还是要掂量掂量。
赵浮生却并不是这样的人,即便是只有一层把握,他也会去,这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将己之生死置之度外?
“不如。”赵浮生道。
“看来这玄衣楼是气数已尽,楚秋鸿死了,他儿子难堪大任,一个从属的圣使都拿捏不住。”傅流星活动了一下骨骼,“即便如此,他还是交给你,霍文都交给我,听闻霍文都鞭法一绝,我正好领教一番。”
主楼之中。
丝竹管弦之乐已起,盛装的舞姬们也一个个顺着中央圆台周围垂落的布幔从楼下翩翩飘落,一边还在撒着花瓣,仿若天女散花。
玄衣楼楼主坐在上座,霍文都坐在左上,其余人等,皆按照身份地位落座。
盛筵开始。
众人举杯敬上座之上的玄衣楼楼主,这时候和方才在外边时候的状况是很不同,硝烟散去,一派和谐。
甚至霍文都也未有轻蔑之色,恭恭敬敬地敬了酒。
酒过三巡。
舞姬们变换了舞姿,齐齐手上拿了一把利剑。
席间一人见状问道:“这是?”
“京城名伶之剑舞。”
“京城名伶,哪一位?”有人问道。
霍文都似笑非笑,道:“霓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