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寝殿,下人们正服侍着帝王宽衣,他眉心紧锁,今日早朝令他格外头疼。
他突而朝一旁的贴身公公问道:“代衍,你怎么看?”
代公公从小就服侍在帝王身边,帝王的心思他最是清楚,要让帝王同意选一位公主去和亲,尤其是去北漠和亲,这无疑是难以说服的。
但帝王既问起了他的看法,那么这事的天枰就开始倾倒了。
“陛下,老奴一介阉人,哪敢议论朝堂之事。”
“朕不会怪罪于你,且说说你的看法。”
“其实陛下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老奴的看法不重要。”
帝王眼神一凛,指着他,“好你个代衍,竟敢揣测朕的心思。”
众侍从婢女皆惊慌跪倒在地。
代公公表面平静如水,叩在地上。
“以往陛下遇到什么难题,就会问老奴的看法,往往做的决定也是与陛下想的相反。其实陛下也觉得韩使节说的在理,陛下为了北阳,为了百姓动摇,是北阳的明君,只是,苦了陛下自己。”
代公公的一番话说到了帝王的心里。以北阳如今的局势,与北漠联姻确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北漠,在他的印象里皆是粗俗又野蛮,肚无一点墨。
所以他治理的北阳,无论男女老少,习武之人皆要深学诗词歌赋,这才配做北阳的百姓。
他在都城内靠北边设立校场,供亲军赤虎军新军授课业以及练武。并监视着大将军李驻儿子李朝以及金卫军副将们留下的儿子们的一举一动。
金卫军副将们留下的儿子们有十人,以李朝为首,他们自称质子军,对帝王剥夺了他们的自由和阻止他们一家团聚的做法恨之入骨。
李朝如今十七岁,高挺的鼻梁,左脸颊上一颗美人痣,配上那双寒光凛凛的双眸,梳着高马尾,一身墨色武服,手握长枪,骑着马在校场上肆意奔走,夕阳下的身影神采奕奕,少年意气的风韵,全在此刻绽放开来。
只可惜本应在战场上挥洒汗血的少将军,如今却沦为囚中之鸟。就连赤虎军将领赵琛都欣赏于他,为他感到可惜。
校场左右两边各扎着一排营帐,一边是赤虎军,另一边则是质子军,两方将士每日皆交替着与城门站岗的将士换岗。
校场上尘土飞扬,李朝驯马一圈下来,质子军们皆扬着笑容鼓掌欢呼。
惊醒了赤虎军营帐外两名看守的将士,他们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拍打着脸庞强制让自己清醒。
李朝跃下马来,将长枪收缩起来,插回腰间。这长枪精美绝伦,上面的雕刻仿若游龙,且还能收缩自如。
这是他七岁生辰,他父亲送给他的礼物,他给它取名斩龙枪。
他抚摸着马背,凝视着营帐旁看守的赤虎军将士。
两位将士偷瞄了一眼,又生生撇过头去,他们都害怕李朝猎鹰一般的眼神,况且李朝从不服管教,带着质子军们在校场上作威作福。
赵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出什么过分之事,便任由他们。
“今日,城门换岗,你们谁去?”,李朝故意大声问道。
质子们齐声高呼不去,李朝嘴角勾起一丝坏笑,盯着营帐外两位将士,“那还是你们去。”
两位将士瞬间怒目横眉,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又欺负他们,这接连半月都是他俩换岗,眼袋乌青乌青了。他们还不能反抗,一反抗就会被李朝打得鼻青脸肿。
找将领告状,只说下次换其他赤虎军将士,他们二人着实委屈极了。
看着他们恨恨不敢多言的样子,质子军们捧腹大笑,随后便悠哉悠哉的回营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