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顾望稍微好转了一点,便赶着去将军府,顾珺拿他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去。
李朝面色看上去有了些许血色,披着大氅站在院中欣赏着这雪景,耳朵边不断回响着昨日赵风禾的话,心情大好,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顾望一进院子,便看见李朝站在雪地上,小咳了几声,冲上去,拉着李朝往卧房走去。
“你不想活了是吗?这冷风天,你才刚解完毒,还未完全恢复,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望心底的一口气窜上来,让他一时间直不起身,紧紧把着房门,止不住的咳嗽。
李朝拍着他的后背,忽而想到他后背有伤,眉头霎时紧紧皱了起来,轻轻抚着。
“我没事了,倒是你,都这样了,还顶着冷风到处跑,你怎么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望全身通红,歪着脸,怒看着他,“李朝,我没跟你闹着玩。”
顾望还是第一次这般严肃的看着他,李朝叹息一口,“我也没跟你闹着玩,你看看我俩,谁更像病人。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也担心你呀。”
房门敞开着,顾珺等人站在外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望倚着房门,无力坐在地上,抬着那双晦暗的眸子,语气软了下来,“阿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中毒,你一定很疼吧。”
李朝蹲下身去,“我说顾大人,你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我现在很后悔替你挡下那毒针。”
见顾望笑而不语,托着他的手臂,“先起来,地上凉,你这又是杖伤又是风寒的,可别再冻出其他症状。”
顾望抬眼,“你都知道了。”
“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我怕你担心。”
“知道就好,起来。”
李朝拉着他刚起身,门外便传来钱顺紧张的语气,“于姑娘,你,你怎么也受伤了?”
于千月一袭单薄的夜行衣已是破烂不堪,满身的伤痕血渍,满脸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急促的问道:“顾大人和你们少将军呢?”
“这儿。”,顾望与李朝皆站在房门口。
于千月强撑着朝他们走去,忽而,眼前一片模糊,毫无意识地倒在雪地上。
钱顺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迅速将她抱到厢房,所有人也跟了过去,找来大夫处理过伤口之后,等她醒来,已是午膳后。
于千月喝过钱顺递给她一杯水,似是舒畅了不少,眼底的悲伤化为泪水填满眼眶。
“我没有拿到解药,我暴露了。”
“阿朝的影毒已解。”顾望再问道:“那你手底下,其她人呢?”
“为护我逃走,都死了,我兄长,也死了。”
于千月的语气很平静,只有那滚烫的泪水不断滴在被褥上。
南晋影煞组织上层在发现她叛变之后,便准备将她杀了时,她手下的其她影煞们皆站出来护她逃走,她本想带着她兄长一起逃离,可她兄长的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锋利的剑,她兄长不愿拖累她,为让她无后顾之忧,自行抹了脖子。
当时的她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也没有了,她也不再反抗,可其她影煞们仍然拼死保护她,她们拖着绝望的她上马,她眼睁睁看着几十名影煞用生命拦住那些追杀她的人,换来了她一条生路。
她双手死死攥着被褥,心中无数的愤恨无处发泄。
钱顺布满细红血丝的双眼看着她,心底好似也被一块大石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