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或后日,您便去求见陛下。”苏浅浅语速加快,思路清晰,“您要主动提起近日市井流言,姿态要诚恳,甚至要带点‘委屈’和‘愤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太子妃被无端诋毁,为了东宫声誉受损。”
“然后,您要向陛下请旨——准许太子妃苏氏,每日赴母后宫中学习《女则》《女训》,并由宫中教习嬷嬷随时督察考核其言行举止!”
萧景琰愣住了。
苏浅浅继续道:“同时,您还可以‘无奈’地向陛下诉苦,言及正因为近日总有人无端攻讦东宫,您行事不得不更加谨小慎微,甚至连太子妃为了体恤您辛苦,亲自督促小厨房节省用度、研究些便宜菜式,都能被曲解为‘操纵’?简直荒谬至极!”
这一招,以退为进,极高明!
主动要求被监管,姿态做足,直接粉碎“狐媚惑主、肆意妄为”的指控。同时把“勤俭”之事再次拎出来,定性为“夫妻同心、体恤上意”,拔高到道德层面,反手就给对方扣上一个“污蔑贤良、离间天家”的帽子!
萧景琰看着苏浅浅,眼神极其复杂。有惊讶,有赞赏,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总是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展现出一种惊人的冷静和智慧。
“如此一来,”苏浅浅总结道,“谣言不敢说立刻平息,但至少在陛下那里,我们拿到了先手和同情分。陛下为了皇室颜面,也会出手压制过于离谱的流言。而只要我们自身立得正,时间一长,这种没有实锤的污蔑,自然会不攻自破。”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萧景琰深深地看着她:“每日去母后宫中学习,你可受得了?”皇后的严苛和《女则》《女训》的枯燥,他是知道的。
苏浅浅耸耸肩,一副“为了业务啥都能忍”的表情:“没事,就当带薪培训了。性价比很高,这波不亏。”
萧景琰:“……”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眼下最快、最有效的破局之法。
“林峰。”萧景琰沉声下令。
“属下在。”
“立刻去查,所有印制、散播此物的作坊和人,搜集证据,暂时按兵不动。”
“是!”
“另外,”萧景琰补充道,目光扫过苏浅浅,“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太子妃及其身边人安全。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气。
林峰凛然:“遵命!”随即领命而去。
书房内又只剩下两人。
苏浅浅看着萧景琰,眨了眨眼:“殿下,您刚才……是在担心我的安全?”
萧景琰迅速移开视线,恢复冷脸:“你若出事,孤的五千两黄金和后续计划,岂非打了水漂。”
苏浅浅:“哦。”【嘴硬!绝对是嘴硬!】
但她心里却莫名有点暖洋洋的。
“那……殿下,我们接下来,是按计划进行‘仁德储君’项目,还是先集中火力应对这场危机公关?”她重新拿起小册子,敬业地问道。
萧景琰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沉默片刻,道:“危机公关优先。”
他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苏浅浅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苏浅浅。”
“在!”
“这一仗,不许输。”
苏浅浅迎上他的目光,收起所有嬉笑,郑重地点头:
“甲方殿下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东宫公关部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骤然降临。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一种无形的、名为“信任”的纽带,正在冰冷的合约关系下,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