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不难听出她背后的冷嘲热讽: “结果周围好多家里没水没电的都去网吧了,他们俩到的时候,没有连坐,包厢也都没了,他们就分开坐了。
“我姐姐平时又不玩游戏,在网吧待着没什么意思,觉得不如和我姐夫在周围散散步,也比在网吧耗着好,刚好那时候他们的小区群里来消息了,说来电了。
周鸢试探着问: “所以是你姐夫想继续在网吧打游戏?”
林依摇摇头: “我姐姐就给我姐夫发微信,问他‘回家吗’。”你猜我姐夫回复的什么?
周鸢猜想,无非就是“想要继续再玩会儿再回家”这一类的话。
林依冷笑一声: “你肯定猜不到,我姐夫跟我姐说: ‘乖,我还在加班,晚点回家’。”周鸢: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回复。
“我姐姐当时在网吧就愣住了,她说她当时眼泪控制不住的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这话我姐夫经常跟她说,她也真的以为是在加班。
后来过了几分钟吧,我姐夫才反应过来了,立刻找我姐道歉。
周鸢说不出话,她想象不到居然有人可以对自己最亲密的另一半说谎成惯性到这种地步。周鸢叹了口气: 那你姐姐是从那时候就想离婚吗?
“也不是。”林依继续说: “当时我姐夫的态度很诚恳,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之类的话,我姐一时心软,就当这事没发生。
“但是怎么可能没发生,后来没几天,我姐夫在公司加班,和我姐说了类似的话,我姐当时就受不了了。
林依顿了顿,又说: “网吧那天发生的一切又在脑海里重演,我姐说她可能以后每次看到这句话都会想到那天我姐夫当着她的面骗她的时候。
“每想起一次就要原谅他一次,我姐说她做不到,像在她的心尖上凌迟,太难了,简直是折磨。
“而且说来很唏嘘的是,我姐收到消息后没一会儿自己偷偷去了我姐夫的公司,他真的是在加班。
周鸢短短的叹了一口气。听林依的讲述,忽然感觉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脆弱又唏嘘。
“走吧。”林依拔下车钥匙, 别叹气了,到医院了。
周鸢陪着林依做检查,她没有和苏玺岳说她到医院了。再说了,医院这么大,神外和妇科也不在一个楼层。
可是有些时候还就这么巧合。
林依去做检查的时候周鸢就在走廊外等她。
周鸢的无聊低头玩手机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低哑熟悉的嗓音: 小鸢。
周鸢诧异的抬头。
是苏玺岳。
怎么这么巧,医院这么大,楼层那么多,偏偏在这里也能碰到他?苏玺岳眉头微皱,眼神里有些担忧,语气里充满关心: 身体不舒服吗,是昨晚……
苏玺岳身穿白大褂,站在那里,身型颀长,气质斐然,中午的阳光落在苏玺岳的脸颊上,多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朦胧的光线并没有削弱他面部线条的锋利和流畅,反而更好的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
深邃的眼窝,整个人看上去矜贵无比。
就连露出的一截手腕上蛰伏着青色血管,都充满力量感和难以描述的独特性感。
周鸢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周母住院,她手足无措的那一天。那一天也是在医院里,她坐在地上,仰望着如神衹降临的苏玺岳。
今天也是这样。
她坐着,苏玺岳站着,她需要仰头看他。
但他们的心境和关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玺岳刚巧要去骨科找他们的主任,去骨科要路过妇科。但他没想到,妇科走廊外坐着他熟悉无比的身影。
周鸢身高有165左右,在女生里这个身高不算低了,可独自一人坐在走廊上的她,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居然还透露着点可怜巴巴的感觉?
苏玺岳心底莫名的一紧,莫非是昨晚过度了,导致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她才独自一个人来医院检查,也不告诉他。
如果不是他恰好来到这一层,他都不知道周鸢也到了医院。
不是!”周鸢连忙制止苏玺岳接下来想说的话,解释着说: “是陪我同事来的,我身体没有不舒服。
苏玺岳松了口气,不是她身体出
问题就好。
苏玺岳坐在周鸢身边,微微侧首,薄唇刚好擦过周鸢的耳侧: “那你昨晚,舒服吗?”吞吐呼吸的超热落在周鸢的耳廓,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苏玺岳身上冷冷的山涧雪松的清冽和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周鸢既熟悉又陌生。
苏玺岳说的这叫什么话!
大白天的,还是在医院里。
居然、居然…
林依做的检查应该用不了太久时间,周鸢有点担心林依出来撞见他们俩这一幕。又怕走廊上会有苏玺岳的同事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