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玉应道:“是。”
他抬步向前走去,与她擦肩而过时,轻声道:“该用晚膳了。”
言罢,他再不做任何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去。
他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都没有问。
他既没有否,也没有肯。
他只是看着赵疏玉瘦削的小脸。
很平淡,却也很家常地说了一句。
该吃饭了。
回屋之后,锦夏苍白着脸坐在茶凳上时不时咳嗽几声。
见赵疏玉紧拧着眉头回屋,她立马站起身,迎向她道:“姑娘,你,你有没有事?”
赵疏玉摇摇头,在看到锦夏白净的小脸那一刻,她紧皱的眉头有一丝松动。
锦夏扶着赵疏玉坐下,圆桌上是李惟初差人送来的晚膳。
正要服侍她时,赵疏玉却摇了摇头,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你也坐下吃。”
“奴婢不敢。”锦夏连忙摆了摆手,有些慌乱地摇头。
“我不是个在乎俗礼的人。”赵疏玉又说了一句。
在赵疏玉强硬的态度下,锦夏慢吞吞地移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待她入座后,赵疏玉拣了一个猪肘。
锦夏一开始吃着还有些拘谨,因为赵疏玉吃饭的时候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转了转眼珠,轻咳一声,道:“县衙里的小厨房做的红烧猪肘可是最好吃的,还有珍珠鱼汤,味鲜,一点都没有鱼汤的腥味呢。”
见赵疏玉的眉心微动,锦夏笑道:“我给姑娘盛一碗。”
在锦夏盛汤的时候,赵疏玉放下碗筷,很认真地看着她,道:“不管这件案子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窦扬和春禧是一定会判死刑的……尤其是春禧,如今纵火犯的罪名她已经坐实,火烧二十七条人命,她难辞其咎。”
握着汤勺的手一顿,锦夏的呼吸紧随一窒,随后又恢复平常,盛好鱼汤后,放到赵疏玉的碗旁。
她敛下神色,道:“若非姑娘当日愿意帮我,恐怕我已成了被县令杖毙的第八个人,如此大恩,我只愿用一生来报。”
她紧紧垂着头,眼泪直直垂落,滚烫的泪珠落在膝上的手心里。
她轻轻深吸一口气,哽咽道:“我现在只想姑娘能够……好好的。锦夏此生,别无他求。”
说着,她又抽了一下鼻子,抱歉道:“抱歉姑娘,我太爱哭了,我以后会努力改掉的。”
对面的赵疏玉自始至终低着头,一口又一口地舀着鱼汤下肚,她手上的动作随着锦夏的话逐渐加快。
在她说完这几句话后,满满的一碗温热鲜美鱼汤已经见底。
“嗯。”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待查出给春禧燧石的背后之人,这场纵火案便可告一段落了。”
锦夏双手紧紧扭拧了几下,随后抬起头,对上赵疏玉那双淡漠沉静的眸子。
脸上的泪痕早已淡去,她对赵疏玉道:“赵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她淡淡地回道。
“谢谢。”锦夏笑了一下,随后她长舒一口气,定定地看向赵疏玉道:“我知道关于这背后之人的线索。”
赵疏玉猛然抬起头,对上她一双坚定,留有泪光楚楚可怜的眼睛。
“是谁?”
她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