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十七道:“关在内宅里,自然是听说不了的。一早不是去给祖母送行了嘛!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
高老爷子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若是换做是你去告御状,当如何做?”
莫名的,他就想考考这个外孙女。
颜十七扯动唇角,“若我是那耿祭酒,这御状要想告的有分量,就必须以死明志。学文臣死谏!”
高老爷子手里的杯子抖了抖,“若不是你不认识那耿绪常,我都以为是你教他的呢!”
颜十七眨巴眼睛,“不会真的死谏了吧?”
高老爷子道:“当场就撞了柱子!”
“啊?那人是死了还是活着?”颜十七急急的问。
高老爷又把问题踢了回来,“那如果是你呢?”
颜十七道:“做做样子就好了,何必真死!”
高老爷子哈哈大笑,“这样的狡猾,分明是随了你祖父嘛!”
颜十七瘪嘴,“我才不要随祖父!我只随外祖父!”
高老爷子笑眯了眼睛,“你祖父拿你不好吗?”
颜十七道:“我喜欢外祖父的一身正气啊!”
高老爷子道:“你祖父也是正直的人啊!”
“是吗?”颜十七咧嘴笑了,“十七喜欢外祖父对外祖母的不离不弃,纵使外祖母大字不识。”
所谓的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一点儿,他颜寿泉就没做到。
对于一个为了自己的仕途,而抛弃原配妻子的人,她表示很是鄙夷。
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何须依靠女人的裙带关系?
这其中的隐意,高老爷子又怎会听不出?面皮随着吧嗒嘴的动作抽动。“子不言父之过!长辈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颜十七道:“祖父太瞧得起槿儿了!长辈的事情,哪是我一个小辈能管的?那个耿祭酒是死是活?”
高老爷子道:“活着!不过那也是个实心眼的,撞柱子是存了死心的。若非赵翀拉了他一把,只怕小命已经交代了。”
颜十七一怔,“赵大人离他那么近吗?”
那撞柱子是耿绪常自己的真心举动,还是赵翀的安排啊?
高老爷子道:“赵大人只是离着柱子比较近!”
颜十七看着高老爷子灯光下古铜色的脸庞,“外祖父现在无官无职,应该不能列席朝堂吧?”
高老爷子捋着胡须,意味不明的笑,“我等在御书房外面,自有小太监来跟我禀告。”
颜十七蹙眉,“与其这样,那皇上为何不干脆直接封个官让外祖父当当?”
老爷子哈哈大笑,“丫头希望外祖父入朝吗?”
颜十七道:“槿儿说希望,外祖父就入吗?”
高老爷子道:“到了你外祖父这把年纪,也就为儿孙们活着了。”
颜十七道:“那还是算了!对于儿孙们来说,只希望长辈们健康长寿的活着。外祖父还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吧!”
高老爷子叹气,“你是个好孩子!”
颜十七吐吐小舌头,“那皇上找外祖父做什么?在这个时候,不会只是找外祖父怀旧吧?”
高老爷子道:“下棋!”
“嗯?”颜十七瞪着大眼睛,一脸的傻样。
高老爷子道:“皇上说,想听我讲下棋的布局,什么时候该撒网,什么时候该收网。”
“那皇上有没有问外祖父,崔国舅该怎么处置啊?”颜十七一脸期待的问。
高老爷子笑笑,“崔尧的事,也算是皇上的家务事!”
颜十七垮了小脸,“完了!明明是朝堂之事,降低到家务事上,崔尧那小命怕是保住了。”
高老爷子道:“你希望崔尧死?”
颜十七小脸一凝,“强掳人家的孩子,害的人家家破人亡,难道不该死吗?耿祭酒只是爆出的一个例子,像他这样遭遇的平民百姓应该不在少数吧?早前京中就有传闻,说他强掳了人家的男童,甚至害死了人命。如此恶行,不该杀之而后快吗?”
高老爷子看着俏生生的外孙女义愤填膺的样子,唇角就翘的老高,“嗯!是该杀之!”
“还有!他养死士,这是要对付谁?皇上就没有丝毫的忌惮吗?凭他一人之力,当然没法谋朝篡国,但他若是依附于某个皇子呢?皇上就真能做到高枕无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