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父身上被雨打的湿透,眼睛里进了雨水,模糊得面前的寒烬都看不大清楚。
“哎,这雨的阵仗真大!”寒父接过寒烬递给他的布巾,在脸上呼噜抡了一圈,嘴里庆幸道,“幸好我回来的及时、及时”
收拾好自己,在屋里溜达了会儿,没见自己老婆子,问了一嘴,“你阿妈呢?”
寒烬眉尖微蹙,回道,“阿妈还在祠堂。”
“都这个点了,还在?”饭桌上飘来的饭菜香,让他饥肠辘辘肚子发出很大的响声,寒父忍着肚饿,戴好自己的斗笠,就朝门边走,竟是又要出门的样子。
“阿爸,你去哪”
寒父抱怨道,“你阿妈那”
这么大的雨还有闷雷轰隆的声音,怪危险的,寒烬怎么可能让寒父去。他伸出强壮的手臂把寒父拦住,径自把寒父的蓑衣斗笠都穿戴在自己身上。
“你不要出去了,我去。你眼睛不好,我怕你路上滑倒,到时多的事都出来了。”寒烬说着叹了一口气,劝到;“爸,姜渔马上过来了,您提着灯在门口照着点,妈那边有我,你就放心吧。”
寒父沉默了一瞬,应了,“那好吧,你路上小心点。”
而此刻本应该在自己闺房内,慢慢往这方走过来的姜渔,竟出现在了祠堂外。
天色阴森把祠堂笼罩在一片恐怖里,姜渔住的卧房是离祠堂最近的,雨势变大的时候,她望着被吹得发出哀叫的窗户,就有些心绪不宁。
她想,可能是氛围吧,这个氛围会让人多想。虽然祠堂的屋顶前几年年才修缮过,按理说即使是这样的大雨也是能承受的,但是......
但是她就是有点静不下来,祠堂年岁很老了,寒母现在一个人在那里,她总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整个蜈尾岛的人都知道寒母不喜她,但她其实在心里畏惧是多于怨恨的。寒母毕竟是寒烬的母亲,如果她和寒烬.....那她以后也会是自己的母亲。
听着窗外愈下愈猖狂的雨声,姜渔叹了口气。
唉,自己还是去看看吧。
于是有了最开始,姜渔站在祠堂门前的那一幕。
就像是为了感应姜渔的心神不宁一般,祠堂里的灯在风雨吹拂下,飘摆着,无声地像是在嘲笑着姜渔。
眼里的景象,在姜渔一步步地走近下,摇晃,发出惨叫,然后最后在姜渔的眼中扭曲——“轰”地崩塌,四分五裂。
————啊
姜渔目眦欲裂,尖叫声犹如哑雷梗在了喉咙里。她卡住自己的脖子,手往前够,使劲往前够,然后身体猛地一个震颤,栽倒在脏污的泥水中。
那个瞬间,姜渔的脑子都是懵的。碎瓦扎进掌心的疼刺激神经,她才及时作出了身体反应,匍匐着爬了几步路,姜渔咬牙撑起身体往坍塌处奔去。
她的腿应该也磕到了,腿动一下都疼。但这个时候,她的身体比脑子先行,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她只想救人,即使这个人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对她横眉冷眼的,还不时说难听的话,但是对方终究是一条命。
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她不能不去救。
雨水一缕缕落下,打湿头发黏在面庞上,为了不阻挡住视线,姜渔抬起胳膊,用手肘擦了下眼睛。她的手一直在泥水里扒着碎瓦石砾,很脏,她不能用手擦。
闪电划破夜空,姜渔浑身又冷又疼,脸被光照的惨白,寒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姜渔那样惨白地一张脸。仿佛接收不到外界的反应似的,一直在废墟里挖着什么,嘴唇毫无血色。
“姜渔”他出声喊道
“姜渔!”寒烬在姜渔耳边提高了声音,跪在地上,双手抓住姜渔的肩膀摇晃。用力地想要把对方的魂儿摇回来。
姜渔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寒烬,嘴唇轻轻动着,发出细小的声音。
什么?她在说。
寒烬为了听清楚,把身子倾压了下去,凑近到能看到对方脸上毛孔那样的距离。
【完了】
【.........完了】
什么完了?寒烬疑惑又焦急地问。
姜渔还是眼神涣散着,像是讲给对方听,又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那声音轻的像水上的波纹,一晃儿过。
“怎么办?寒烬。我们好像真的看不到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