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芜照常走到交易点，一家店面破旧的手工店，她把东西轻轻放置在油腻的木板柜台上，身子前倾往里探了探头，重复喊道：“有人吗？”

人高马大胡子拉碴的老板也照常出来了，不寻常的是他手里端着一个纯白金属盒，“啪”地重重扔到柜台上，没好气地说：“一大早你叫魂啊？”

柜台上的白盒细看下闪烁着淡蓝的光泽，充满科技感的外表和这家老破小的店面风格格格不入。

“谢啦。”林芜微笑着卖了一个乖，端起盒子转身就想跑，却被老板叫住了。“诶，你知不知道这片马上要被拆了啊。”

“又被拆？”林芜的眼睛瞪圆了，“为什么？前几年想拆的时候不是……”

“前几年是前几年，现在是现在。”老板不耐烦地打断道，“已经到了不得不拆的时候了，拖也拖不下去了。你啊，赶紧去找房子吧。拆迁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拨下来呢。”

“没地方就去睡桥洞呗！”林芜笑了一下，跑走了。

“这孩子…”老板盯着她的背影定定看了几秒，摇摇头不禁失笑，走出柜台抬手按了一个按钮，卷帘门便自动下放了，让黑暗缓缓笼罩这家店铺。

回到家中，林芜的心依然狂跳不止。这次拿到的和之前都不一样，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却发现整个盒子严丝合缝连一个缺口都没有 。

“怎么打开啊……”林芜抿着嘴，翻来覆去地摆弄着这个盒子，手指不知道触碰到哪里，盒子发出一声“识别成功”的机械女声，缓缓开启了。

里面有一个条码，林芜用个人腕带扫了一下，立刻显示个人账户入账三万星币。

怎么会这么多？要知道在以往她工作半个月，都只能得到一千星币。

林芜吃了一惊，发现盒子里还有一张写满字的纸和一个小黑匣子，她不假思索拿起那张纸。

“你曾有疑惑吗？你曾心有不甘吗？你曾有欲望，渴望踏上巅峰吗？”

什么老土广告词…像卖车的。

“碌碌无为的生活总有尽头，你的新征程开始了，无尽的坦途于你脚下蔓延。拿上钱，去联邦最高能力者学院，这把破锋14是我送给你的临行礼物。拿着枪，击碎怀疑，破除恐惧。我们都是无路可退的人，唯有前进能成就事业。在远方，无数人的命运与你息息相关。”

“愿荆棘成为你的冠冕，白骨成为你的权杖，鲜血成为你王服上的装点。愿彼岸花在你的成功之路上久久盛开，而世界，则将臣服于你的脚下。”

没有署名。

林芜沉默半晌，拧着眉头打开一旁的黑色匣子，一把小巧的枪正静静等待着它的主人，旁边配备了一系列要用的子弹和配件。

破锋14，听起来像游戏的名字，实际上是一把□□，制作精巧，可单发或连发120发子弹。

一枪可多用，如果增加一个发射筒（有点大），可以直接发射微型炸弹，如果没安装子弹可以当激光枪用。正因此，它严格受管控，是目前当之无愧的小型武器之王。

当然售价也是小型武器之王，在暗网上一把功能不完全的破锋14就敢要价10w星币，九成新的能卖到15w。

不是吧。林芜呆呆地看着这把枪。

这两天什么日子？我还有几天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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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站在黄色警戒线后，面色苍白，脸颊的肌肉因为紧咬而鼓起，细密的汗珠地浸湿了她的额角，黑色t恤湿淋淋的，仿佛刚从水里站出来似的。她的右手按在面前银灰色台子上的长方体金属物上，眼神一刻不错地死盯在上面，因为用力，指甲泛着白色。

“”轰！”下一秒长方体的金属物凭空消失，又在不远处凌空出现，狠狠砸向地面，沉闷的声音在空气中爆开。

机械女音响起：“重量：15kg。距离：29.62m。制动时长：49s。精度，0.49。能力强度综合评级：D+”

林芜佝偻着腰蹲下身子，手撑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神涣散，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她头脑一片空白，针刺般丝丝地痛，沿着身体的每根血管蔓延到全身。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已经习惯了，因此并不觉得难以忍受，只是放松着神经。

“通过了，恭喜。”监考员在电子屏上划过一道，林芜的个人腕带上发出“滴”的一声。

她在场馆门口刷脸进入。

联邦最高能力者学院的初试被安排最后一天，同时也是十个能力者学院中最后一个开始初试的学院，耗时和形式每年都不一样，至今是个谜。

最夸张的是，连初试也有能力门槛，D是及格线。

四年的时间要求要从E-突破至D，不算强人所难，但没有一点天赋又不肯付出努力的人，会被拒之门外。

尽管如此宽敞的大厅还是挤满了乌压压的人群，全是通过资质检验来应试的。

真的，这世界从来不缺少天才。天才们挤挤挨挨，就像垃圾场里被堆在一起的垃圾，感觉可以被打包在一起，一斤五星币地叫卖。

“啊！”林芜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声，在往空地行进的路程中，她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不好意思。”

“没关系。”发出声音的人再度吓了林芜一跳，虽然撞了人，但她根本没有注意前方还有一个活人站在那里。

“是我没有注意躲开你，所以没关系。”接上解释的女生半低着头，个子不算高，有一头快要及腰的黑直发，穿着简单的白t和蓝色牛仔裤，声音细细的。

林芜要高她半个头，她不抬头就只看到她的发旋，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场特别薄弱，存在感就像高空稀薄的氧气一样，几乎如影子一样就要融入地面了。

奇怪的家伙，讨好型人格？

林芜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但很快人潮把一点点可怜的空地也填满了，现在她只好站在原地，注视着舞台的方向。

“阵仗真大。”女孩轻声说。

听着声音，林芜下意识扭过头去，正好遇见她抬起头，到这时林芜才发现，她有一双柔和的，猫一样很圆的大眼睛，瞳孔是浅茶色的，但却很亮。

“是啊。”林芜词穷了，干巴巴应道，她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