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朦朦亮的时候，熟悉的脚步声惊醒了半睡半醒的宋扶摇。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宋夫人屈身蹲在她面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碗热腾腾的药，和一个小瓷瓶。

见她睁眼，宋夫人眼神中略带心疼，但面上依旧没有表情，淡淡道：“趁热把汤药喝了，再用膏药涂抹一下膝盖。免得留下病根，伤了身体，耽误修行。”

宋扶摇的唇色有些苍白，下半身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痛感。

她听话地端着碗，却感受到了那滚烫的温度。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宋夫人，小声开口：“有点烫，冷一下再喝。”

宋夫人皱眉，“药趁热喝才有效果，冷了药效就散了。你端起来吹一吹，不就不烫了。快点把药喝了。”

宋扶摇抿了抿唇，伸手端起药碗，送到嘴边吹了吹，小小的抿了一口，苦到难以言喻。

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娘……这也太苦了。我能不能只擦膏药？”

宋夫人不满，“良药苦口你懂不懂，用药就是要外用内服才能不留病根。”

宋夫人说起药理来头头是道，但她分明不是医者，更是一点医理都没学过。

但她是娘亲，宋扶摇不敢反驳。

汤药就这样一小口一小口地被宋扶摇灌进了肚子里，苦到她五脏六腑都在抗议，嘴里残留着散不去的深深苦涩。

但这药确实很厉害。一碗下肚，不过几息时间，宋扶摇就感受到全身涌上来的热流，那麻木到没有知觉的下半身，也像是堵塞的通道被热浪冲开，传来被蚂蚁啃食的痛感。

宋扶摇咬紧牙关，宋夫人开口道：“不用跪了，坐起来抹药。”

宋扶摇听话照做，任由宋夫人掀起她的衣摆，露出淤紫肿胀的膝盖。膏药涂抹在膝盖上，传来阵阵清凉缓解了痛感。

等上好药后，宋夫人收拾好东西，放在托盘上。

“先别起来走动，等药效吸收好后，就来吃完饭吧。”

宋扶摇点头，“知道了，娘。”

宋夫人这才起身离去，徒留宋扶摇留在原地等药效吸收。

不得不说，宋夫人每次用的药都见效很快。不到半个时辰，那些淤青尽数褪去，膝盖仿佛从来没有被伤过一样。

等宋扶摇站起来走动几下，就发现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可以任意行走。

*

吃早饭时，宋夫人又是熟悉的说教。

“记恨娘吗？”

宋扶摇一愣，随即快速摇头。她怎么会记恨娘呢，娘都是为了她好，为了这个家。

宋夫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娘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我每天辛辛苦苦操持着上上下下，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

说着，宋夫人就狠狠地瞪了眼旁边闷头吃饭，装聋作哑的宋老爷。

“我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省下来的不都给你们吃，给你们穿了。”

“娘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别人家孩子有的你都有。别人家孩子没有的，只要你开口，娘就会给你买。”

“你之前说你想去学院修行，好，娘同意了。只要你肯努力肯上进，哪怕是砸锅卖铁也会让你继续学下去。”

“所以你才要更加的懂事，更加的体会娘的良苦用心，在学院里要比别人更努力。你既然天资不如江云烟，那你就比她更勤奋刻苦。我就不信了，我的女儿会比她江云烟差……”

从早饭开始到早饭结束，宋扶摇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宋夫人的字字真言。等到时间真的快来不及了，宋夫人才放她走，临走时像往常一样叮嘱道。

“路上注意安全，去了学堂，要努力修行。”

宋扶摇应声答是，“知道了，娘。”

*

这一日的学堂生活过得风平浪静，没有波折。可能因为宋扶摇足够听话，回家后宋夫人并没有再发脾气。

时间来到次日，也就是小测这一天。

学院的每一位学子都在临时抱佛脚，有的在背书上的内容，有的在练习还不熟练的掐诀手势。

甲字班中也是如此情形，除了江云烟和丁炳春。

宋扶摇翻了一页纸，就听见丁炳春冷哼一声，“江云烟，你这次又要输给我了。我找了大丁和我组队。”

丁炳春在学院里还有一个哥哥，是他大伯家的。平日里都喊他大丁。

大丁实力虽然比不上丁炳春，倒也是学院中的佼佼者，此次大比是地字榜第三。比宋扶摇这个玄字榜第四强多了。

江云烟不屑一顾，“他不过是个地字榜第三而已，我的队友是江雪绒，地字榜第二。”

丁炳春皱眉，“你不是找宋扶摇当队友了吗？你又临时耍赖！”

江云烟没理他，转过头扫了宋扶摇一眼，“对了，宋扶摇，之前忘记告诉你这件事了，你找别人组队吧。”说完她就转身了。

宋扶摇：“……”她果然很讨厌江云烟。

好在她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早就和赵明欢说好了，加入她们的队伍，组成三人队。感谢赵明欢收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