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屹诗走在官里,福康公公在前面匆匆引着路。不久,傅屹诗看到个藕粉色的背影十分困难的往前面慢慢移动,心里不禁好奇是哪家小姐。走到尽头一看,杨曲弦。
宽大的袖子,花一般的裙摆,满头珠翠药,正式的装妆容,傅屹诗怔了半刻才把人认出来。杨曲弦露出了一个像被糊住的笑容,凄凉的道:“哥,我好苦的命。”
傅屹诗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杨曲弦呵呵道:“你以为我想吗!母亲哪里会同意我穿轻装进宫,你忘了我已经到找婆家的年龄了!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替我挡挡,我不想和那些庸俗的人多说一句话。齐家大公子昨日上门提亲,我瞅准水塘就跳才逃过一劫。”
她用袖子擦眼泪,应当,大概,好像是想显示自己比较楚楚可怜的一面。杨曲弦大前年及笄的,在杨家一众长辈眼里怎么也都到了嫁娶的年龄,是他父亲阻拦才一托再托,可终究只是舅舅,又能保她几时?傅屹诗是想顺从杨曲弦的意愿的,但他在外面一呼百应,到了杨家终究还是被辈分压一头。
傅屹诗道:“幸亏你跳的快,那齐家大公子在外面还养了外室,孩子都三岁了。”
杨曲弦长呼一口气,道:“哥,保佑我!”
傅屹诗道:“实在不行你嫁给楚江南,人不想成亲,成亲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他不插手。”
杨曲弦惊道:“万万不可,拜堂的事儿我可干不来,不是说楚小将军不行,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拜堂。”
宫宴设在南舟殿,两人分开些距离,一前一后进去。宴是为他们办的,傅屹诗被安排在小皇帝右手侧,左侧坐的是苏辞,杨曲弦也在右手侧。
苏辞远远的对傅屹诗一笑,傅屹诗回以一笑。杨文君也受邀参宴,小皇上左手边那个还空着的那个位置就是留给他的,不过现在还没来而已,几位重臣携着家眷正在陆陆续续进场。
杨曲弦努力保持端庄,傅屹诗努力憋笑。杨曲弦将头歪过来,低声道:“哥,楚江南也来了,就坐在苏辞旁边。”
傅屹诗望去,碰巧楚江南也在看他。
傅屹诗道:“好毒的眼神,我又怎么了?”
杨曲弦道:“你从哪里看出毒的?这分明叫温柔。”
傅屹诗满脸疑惑望向身边的杨曲弦,刚想问什么,丝竹琴曲便响了起来。一看,爹爹已入座,正在一边品茶一边看苏辞,似有所感朝又傅屹诗看来,年轻的面容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慈祥。
开场的首舞是丞相家大小姐秦时月跳的,水袖翩翩,腰上的银铃随鼓点响着,吸人目光。一舞毕,小皇上评道:“秦小姐舞姿维雅,赏。”
接下来也都是些正常的歌歌舞舞,会弹琴的再弹琴。杨曲弦吃个不停,忽然道:“那么多舞女呢?怎么都是官家小姐?”
傅屹诗道:“如今皇上后宫无人,这也是另样的选秀了。你注意点,姑姑姑父在底下。”
杨曲弦看去,就看到她娘站了起来道:“皇上,小女对歌舞方面也颇有兴趣,学了不少,能否为陛下献舞?”
杨府嫡出的女儿就杨曲弦一个,还有三个庶妹,也没见带来。傅屹诗单手捂脸,假装自己酒喝上头已有晕意,实则在笑。杨曲弦眼中先是震惊再是难以置信,留下的只有恍恐。舞是请人教了,但不代表杨曲弦学上了啊。
小皇上竟笑道:“不知杨小姐还会舞,那便请了。”
毕竟是自己妹妹,傅屹诗还是小声提醒道:“舞剑。”
杨曲弦起身行了一礼往后殿跑去,这次跑的快,几步进去了。片刻后,杨曲弦换了一身轻装,脸上的妆已洗尽,头发用一根簪子簪着,显得整个人很利索,手里应该是哪个侍卫的剑。
她行了一礼,往后又退了几尺,她怕把剑甩皇上脸上。乐师很有眼力见,一首《大塞曲》在殿中响起。说是舞剑,不过是将寻常练剑的动作整合成一整套出来,看着倒也精彩。小皇上眼里从刚开始的平淡多了欣赏,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的傅屹诗心里一阵发毛,这别是看上他妹了。
杨曲弦行礼回座,底下一老将军又行礼,被皇上应允后,开口道:“皇上,杨家小姐这剑,使的乃是千里江山醉仙流,乃麟太祖所创,早已失传!不知杨大小姐是从何学得。”
傅屹诗和杨曲弦对视,他们的剑都是颜九州教的,至于“千里江山醉仙流”,他俩在书上读到过,但没在意。杨曲弦起身答道:“不敢当,此剑乃臣女一伯父所授。臣女也只是随便学学,不曾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