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着叠着,李无垠眼睁睁看着对面江若即和郁岚两个越挨越近,没多久一个坐在另一个腿上,没羞没躁地亲了起来。
李无垠:“……”
准确来说是江若即没羞没躁,郁岚害羞得脸都红了。
推也推不开这人,只好自暴自弃地往后一躺,想躲开了去,结果江若即反而压了下来,这幅场景简直让人没眼看。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各自都装没看见。
谁也知道这是他俩在这里住的最后一天了,等出院后又要分别在两个城市,实在不舍才会这样,也没人忍心去打断他们。
结果他俩在众目睽睽下亲个没停了,李无垠都看不下去了:“……得了啊,都看着呢。”
“……”江若即这才意犹未尽地抬起身,颇有些不满地看了李无垠一眼。
郁岚则捂着自己的脸不愿见人,半晌才坐了起来,低着头,耳朵整个儿都红了。
“啊,看着他俩好幸福……”赵辞镜幽幽叹了口气,小小声自言自语一般,但又不经意似的觑了凌尘一眼,“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凌尘心头猛地一跳,过了两秒才装作冷静地说:“你这是躁期的症状,等过段时间就会自己消失,不用太在意。”
“怎么会是症状呢?”赵辞镜似乎对凌尘的回答非常不满,“我难道还分不清我的感情是症状还是真实的吗?”
“双相患者发作时的自知力很多时候是缺乏的,你可能真的分不清。”凌尘脱口而出,说完又感觉有些后悔,但又觉得事实如此。
“……你一直都觉得我这样,是症状?”赵辞镜幽幽道。
“难道不是吗?”
“不是,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发作,”赵辞镜星星都不叠了,转过身来看着凌尘的眼睛,“我分得清症状下的好感和喜欢,没有你想的那么拎不清。”
“……”
赵辞镜看着凌尘,凌尘微微扭头,表情有点回避。
赵辞镜看着他心头发凉,不由得强调道:“我真的分得清症状和真正的感情。我以前也有过很多次,班上的同学,电视里的明星,甚至是高铁上见到的路人,在躁期里确实很容易产生莫名其妙的好感,但也只是一点点好感而已,我知道这些是症状。我甚至都没有找他们说过话,只是等躁期过去,这份感情就自然而然地平息了。”
“虽然很多人说双相容易滥/交出轨,但我对待自己的感情向来都很认真。我知道那些都是症状,所以不会做逾矩的事情。可你不一样,你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分得清的。你难道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在想什么?”
赵辞镜吧啦吧啦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说完之后感觉自己话有点过了。
但他实在是忍不了,这些天一直他在若有若无地试探凌尘,却收不到任何回复,让他忍不住焦心。又加上本来就在躁期,一时冲动,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什么就说出来了。
说完之后,旁边一片安静。
片刻,凌尘开口:“我没这么想过。但你也知道你躁期过去,感情就会平息和消失,为什么就那么笃定这一次不会是又一次心血来潮的好感,不会重蹈覆辙?”
“你不一样。”赵辞镜肯定道。
“哪里不一样?”
赵辞镜张了张口下意识想举例子,又一时什么都说不出。
凌尘等了两秒,没等到赵辞镜的回话,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默认了。
他叹了口气:“既然一切注定结束,那不如别让它开始。”
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对赵辞镜的感情,以及对方对自己的,却正因此认真面对,才害怕可能发生的变故。
而这可能性太大了。
尤其说他谨慎,不如说他恐惧——就像当年他的母亲一样。
虽然凌尘曾经恨过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理解她,但却无可避免地遗传了一部分母亲的特性。
他天生重感情,又看见了她和自己父亲婚姻的悲剧,为此对爱情持悲观态度。
赵辞镜也许真的对他有好感,但对于他来说,就像手中明亮光彩又抓不住握不稳的萤火。他不敢赌对方愿意一直留在他身边,所以宁愿推开他,因为害怕面对明亮后再次黯淡的黑暗。
友情是最安全的。
对爱情敬而远之,至少可以保证自身不死。
如果注定是一场飞蛾扑火,那不如不要开始。
这句话一说完,赵辞镜也没再出声。
半晌,江若即才弱弱出声:“劳驾,我能问下你们在吵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