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派对”的玻璃门刚被推开，赵晴的吉他声就顺着风飘了出来，是首轻快的《小情歌》，指尖扫过琴弦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撒了把糖豆。林羽刚把苏晚的画架搬到窗边，就看见周彤举着张便签纸跑过来，上面用红笔写着“紧急：李阳网吧的冰淇淋机坏了，让派人去修”。

“让石磊去，”林羽擦了擦手上的灰，“他昨天刚跟维修师傅学了几招，正好练练手。”他想起石磊面试时顺手修好咖啡机的样子，那小伙子看着沉默寡言，手上却有股巧劲，拆机器时眼神亮得像藏了光。

周彤刚要去叫人，烘焙间里忽然传来孟晓的欢呼：“成了！这次的戚风终于不塌了！”紧接着是张萌的声音：“快拿出来让羽哥看看，比上次那个高了整整两厘米！”

林羽笑着走进烘焙间，孟晓正小心翼翼地把蛋糕从模具里倒出来，金黄色的糕体蓬松饱满，边缘微微卷起，像朵刚绽放的花。“林老板你看，”她指着蛋糕顶部，“我按你说的，烤到最后五分钟调低了温度，果然不塌了！”

“不错，”林羽拿起刮刀切了一小块，尝了尝，松软度刚好，带着淡淡的奶香，“下午做裱花练习，就用这个胚子。”他想起张萌第一次烤戚风，蛋糕缩得像块压缩饼干，她蹲在地上哭了半天，说“对不起羽哥，浪费了鸡蛋”。现在她不仅自己能烤出完美的戚风，还能带着孟晓一起练，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成长。

阅读区里，阿凯正给几个初中生讲《哈利波特》，讲到魁地奇比赛，他站在椅子上比划着扫帚的样子，差点把书架上的书碰下来。陆哲端着托盘经过，眼疾手快地扶住那本摇摇欲坠的《百年孤独》，轻声说：“讲归讲，别站太高，摔着。”

阿凯嘿嘿一笑，从椅子上跳下来：“陆哥，你这手速能去当守门员了！”

陆哲推了推眼镜，没接话，只是把刚做好的冰拿铁放在孩子们面前，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进托盘，洇出小小的水痕。他调的咖啡总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温柔，就像他这个人，话不多，却总能在别人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暖饮。

苏晚坐在画架前，正给芦苇荡画补细节，笔尖蘸着金色的颜料，在水面上点出细碎的光斑。林羽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搂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画得差不多了吧？再画下去，阳光都要被你画活了。”

“就差最后几笔，”苏晚侧过头，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等画完，我们去给我妈送幅小的，她上次说想要幅向日葵，摆在书房里。”

“好啊，”林羽看着她鼻尖沾着的颜料，像只偷喝了蜂蜜的小花猫，“下午让孟晓烤个向日葵形状的蛋糕，一起带过去。”

正说着，小艾举着手机跑进来，屏幕上是李阳发来的视频：石磊蹲在冰淇淋机前，手里拿着扳手，周围堆着拆开的零件，李阳在旁边举着手机，兴奋地喊：“羽哥你看，石磊太厉害了！这机器修了三次都没好，他半小时就搞定了！”

视频里的石磊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手上还沾着点机油。林羽笑着回了句“让他回来领奖金”，心里忽然觉得，当时留下这个“多出来的”员工，真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每个人都像块拼图，看起来不起眼，拼在一起，却能凑出最完整的画面。

中午吃饭时，大家挤在阅读区的长桌旁，吃的是周彤订的外卖——酸菜鱼和番茄炒蛋，香气漫得满店都是。张萌抢了块最大的鱼排，塞给孟晓：“快吃，补补脑子，下午裱花别再把奶油挤到我脸上了。”

孟晓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那是你突然凑过来的！”

赵晴抱着吉他，边吃边哼歌，唱的是自己新编的《蛋糕店的日常》：“面粉在飞，咖啡在冒泡，有人在笑，有人在打闹……”

阿凯吃得最快，放下筷子就去翻《时间简史》，说要赶在那个爱问黑洞的学生来之前，再复习一遍。陆哲慢慢吃着，时不时给身边的小艾夹块番茄，后者的脸偷偷红了。

林羽看着这乱糟糟又热闹的场景，忽然想起刚开店时，自己一个人坐在吧台后面，啃着冷掉的盒饭，听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空落落的。那时候总觉得，能有个人搭伙吃饭就好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有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像家人一样。

“对了，”林羽咽下嘴里的饭，“下周末苏晚家请吃饭，大家谁有空？一起去热闹热闹。”

“我去！”张萌第一个举手，“我要跟阿姨请教红烧肉怎么做，上次苏晚姐带的红烧肉，我吃了三碗饭！”

“我也去，”赵晴笑着说，“我给阿姨弹首《茉莉花》，她肯定喜欢。”

阿凯推了推眼镜：“我能去吗？想跟阿姨请教下语文题，我妹妹最近作文总写不好。”

林羽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报名，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转头看苏晚，发现她正偷偷看着自己，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我妈肯定高兴，”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她就喜欢家里热闹。”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店里，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孟晓和张萌在烘焙间练习裱花，奶油在她们手里变成了玫瑰花、小雏菊；陆哲在调试新的果茶配方，青柠和薄荷的香气飘得老远；赵晴坐在窗边弹吉他，阿凯帮她翻谱子，偶尔跟着哼两句，跑调跑得可爱；小艾在前台整理订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沙沙响；石磊修完机器回来，默默拿起拖把，把店里的地板拖得锃亮。

林羽靠在吧台边，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所谓的升级，不过是看着身边的人慢慢成长，看着日子慢慢变得丰盈。就像这杯陆哲新调的果茶，青柠的酸，薄荷的凉，蜂蜜的甜，混在一起，才是最清爽的味道。

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是系统提示：LV82，每秒0.82元。林羽看了一眼，笑着揣回兜里。这个数字对他来说，更像是个老朋友的问候，提醒他日子在往前走，却不再是衡量幸福的标准。

苏晚走过来，手里拿着幅刚画好的小画，是朵向日葵，金灿灿的，花瓣上还沾着点阳光的温度。“给我妈的，”她笑着说，“下午让孟晓照着这个做蛋糕，肯定好看。”

林羽接过画，指尖拂过画布上的颜料，还带着点余温。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栀子花开得正盛，风里带着蛋糕的甜香和青草的气息。忽然觉得，最好的人生，就是这样，有喜欢的事做，有喜欢的人陪，有热热闹闹的日子，有踏踏实实的幸福。

“走吧，”林羽牵起苏晚的手，“去看看孟晓的向日葵蛋糕烤得怎么样了，别又烤成向日葵饼干了。”

苏晚笑着捶了他一下，跟着他往烘焙间走，裙摆在风里轻轻晃，像只快乐的小鸟。烘焙间里传来孟晓的尖叫，大概是裱花又出了岔子，紧接着是张萌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林羽看着苏晚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圆满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