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林羽算完当日账目，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苏晚发来的消息：“公园的玉兰花画完了，你看像不像？”附带一张照片，画纸上的玉兰花层层叠叠，带着蓬松的白，确实像极了张萌刚做好的云朵。

林羽笑着回复：“像，而且是加了奶油的那种。对了，新上映的那部爱情片，听说评价不错，晚上有空一起去看？”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忽然有点紧张，手指悬在屏幕上，盯着“正在输入中”的提示看了半天。直到苏晚的消息跳出来：“好啊，我正好想看这部，听说结局很暖。”

心里像被塞进颗刚剥开的糖，甜意顺着血管悄悄漫开。林羽赶紧订了票，选了影院最后排的情侣包厢——张萌说那里“私密性好，适合说悄悄话”，当时他还笑这丫头懂得多，此刻却庆幸听了她的建议。

七点半的电影，林羽提前半小时到了影院。苏晚比他晚到五分钟，穿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像沾了晚霞的光。她手里拎着个小袋子，看到林羽时，脸颊泛起薄红：“路过便利店，买了点零食，你……你吃话梅吗？”

“吃。”林羽接过袋子，指尖触到她的，像有细密的电流窜过，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手，又忍不住相视一笑，空气里飘着点说不清的甜。

检票进场时，走廊的灯光昏昏暗暗，苏晚的高跟鞋不小心踢到台阶，踉跄了一下。林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掌心触到细腻的布料，能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还有隔着衣料传来的、温热的呼吸。

“小心点。”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嗯。”苏晚的声音细若蚊吟，挣开他的手时，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情侣包厢在最后排，用隔断挡着，像个小小的独立空间。林羽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灯光暗下来的瞬间，屏幕亮起，片头的音乐缓缓流淌。苏晚把爆米花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板上，手指捏着颗话梅，却没放进嘴里，只是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装纸。

电影开场半小时，演到男女主在雨巷里躲雨的片段，雨声淅淅沥沥，屏幕的光忽明忽暗地映在苏晚脸上。她看得认真，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微张着，像被剧情牵动着呼吸。

林羽的视线却没在屏幕上。他看着她捏着话梅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透着健康的粉；看着她随着剧情轻轻蹙起的眉，像有根羽毛在心头轻轻挠；看着她因为某个镜头而微微睁大的眼，里面盛着屏幕的光，像落了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忽然转过头，正好撞进他的视线里。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屏幕的光在她眼里明明灭灭，像潮汐漫过沙滩，带着让人心慌的温柔。她愣了一下，慌忙转回头，手里的话梅“啪嗒”掉在地上。

林羽弯腰去捡，手指碰到她的鞋尖——还是那双浅粉色的拖鞋，今天她换了双同色系的平底鞋，鞋面上缀着小小的珍珠。他把话梅扔进垃圾桶，起身时，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脚踝，像碰了下融化的蜂蜜，黏得人心头发颤。

他坐回椅子上，心脏跳得像要撞开胸膛。屏幕上的男女主在说情话，声音软软糯糯的，混着苏晚浅浅的呼吸声，在小小的包厢里漫开。林羽的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蜷了蜷，忽然有个冲动。

他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越过两人之间的空隙，指尖先碰到了她的手背。苏晚的身体猛地一僵，却没有躲开。他的心跳更快了，索性把整个手掌都覆了上去——她的手很软，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像握着块上好的暖玉。

苏晚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却缓缓地、缓缓地舒展开，任由他握着。两人都没说话，视线落在屏幕上，却不知道演了些什么。只有交握的手，在昏暗的光里，传递着滚烫的温度，像两株在暗夜里悄悄缠绕的藤蔓。

电影演到高潮，男女主在烟花下拥吻，绚烂的光映亮了整个包厢。林羽转过头，苏晚也恰好望过来，眼里的光比烟花还要亮。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唇，像熟透的樱桃，带着让人想咬一口的甜。

他慢慢地凑近，呼吸渐渐交缠。苏晚没有躲，只是睫毛颤得更厉害了，像受惊的蝶。距离越来越近，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栀子花香，混着爆米花的甜，在空气里酿成醉人的酒。

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林羽吻了上去。

很轻，像羽毛落在花瓣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苏晚的唇很软，带着话梅的酸和爆米花的甜，让他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微微发颤，却慢慢抬起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像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岸。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着鼻尖。屏幕的光映在她湿润的眼睫上，像蒙了层水汽的星子。

“林羽……”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像被风吹动的弦。

林羽没说话，只是重新吻了上去，这一次，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他的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微微的颤抖。她的手从他的肩上滑到后背，紧紧地抓住他的衬衫，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包厢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屏幕上模糊的音乐，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在昏暗的光里，跳得滚烫而热烈。

电影散场的灯光亮起时，两人都有些慌乱地分开。苏晚低着头，脸颊红得像要渗出血来，嘴唇微微红肿，带着被吻过的痕迹。林羽的心跳还没平复，衬衫被她抓出了褶皱，像藏着刚才的悸动。

“我……”林羽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

苏晚忽然抬起头，眼里闪着水光，却笑了，像雨后初晴的天空：“电影……结局真的很暖。”

林羽也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嗯，很暖。”

走出影院时，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苏晚下意识地往林羽身边靠了靠。他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躲，只是手指轻轻回握了一下，像在说“别松开”。

路灯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缠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画。林羽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她的手被他捂得暖暖的，指尖还带着点微颤。

“送你回家。”他说。

“好。”

回家的路上，没人说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偶尔有晚归的行人经过，投来善意的目光，苏晚的脸颊会更红，却握得更紧了。林羽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

到了她家楼下，苏晚停住脚步，抬头看着林羽，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今天……谢谢你。”

“该我说谢谢。”林羽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像吻落一片月光，“早点休息。”

“你也是。”苏晚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然后转身跑进楼道，裙摆像只受惊的蝶，消失在灯光里。

林羽站在楼下，摸着被吻过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像颗刚种下的糖，在心里悄悄发了芽。他抬头看了眼她窗口的方向，灯很快亮了，窗帘上映出个小小的影子，像在跟他挥手。

林羽笑了，转身往回走。晚风里仿佛还带着她的气息，带着电影散场的余温，带着刚才那个吻的甜。他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的，心里却满满的，像装下了整个夜晚的星光。

原来有些温暖，是要两个人一起，才能捂热的。林羽握紧了手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像个甜甜的约定，在夜色里轻轻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