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碎的水晶染上血色。
夜慕烬闭眼沉思。
忽然间,书柜中的书纷纷飞跃而起,飞速围绕在少年的周边,纸张哗啦哗啦翻响着,只留下稀碎的残影。
混乱中,少年睁开眼,一只透明的手拾起了漆夜彩方才放在桌上的东西。
一些没用的东西。
但现在上面残留着姐姐的气息。
少年一一翻过去,停留在一封书信上,是刚来月城的时候,随意写的信。
上面只有两排字。
——姐姐天下第一
——姐姐无所不能
夜慕烬:“……。”
少年弯了弯唇角,指尖化作水做的笔,在后面补上了一句话。
然后,将纸张塞入了口中,吞下。
*
漆夜彩将血猩火蛾事件收了个尾,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这么一走了之不负责任,又赶回了家,想跟夜慕烬好好谈谈。
不料夜慕烬这个死宅竟然不在家。
不会被她气跑了离家出走了吧?
此时三更半夜,外面忽然一阵嘈杂。
漆夜彩好奇地出去围观,原是发生了些跌破常人伦理道德的事,周围人三言两语把故事凑完整了。
会是夜慕烬那个爱吃瓜的喜欢听的。
漆夜彩脱离了人群,走向人少且安静的那处去,夜慕烬不看戏的时候讨厌热闹。
正当她在犹豫要不要用灵力搜查他的气息时,漆夜彩在池塘边,一眼望见了仿若与世隔绝的夜慕烬。
一袭白衣出尘,不染烟火夜色。
漆夜彩分神稍许,像平常那般,自然地来到他身边,见夜慕烬没有露出奇怪或微妙的神情,便放松了。
夜慕烬不说话,漆夜彩便说,将方才听来的八卦分享给他听,她以为他会感兴趣。
夜慕烬微倾着身,俯首倾听着漆夜彩的声音,每一分吐息皆尽数感受着,不知满足地沉浸其中,贪婪享受着。
实际上,他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对看戏也不感兴趣。
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人类,长得奇丑无比,如同他们的心思一般丑陋不堪。
人类远不如蚂蚁有趣。
漆夜彩说完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夜慕烬该有的的嘲讽、讥笑。
清冷出尘的少年只是面无表情、毫无波澜,似乎对这些八卦没有任何兴趣。
漆夜彩心底有那么一闪而过的疑惑,夜慕烬不是很喜欢看戏凑热闹吗?为什么现在表现得兴致缺缺。
但是她又在想,夜慕烬喜欢安静,讨厌人,又怎么会喜欢看戏凑热闹?这不自相矛盾吗?她对他这些认识,又来自于谁?
“姐姐。”少年清澈而低冷的嗓音冷不丁响起,恰似冬日里落下的初雪落入冰泉。
视野里的灯火通明,从模糊到清晰,火光在眸底流转,如划过的流火。
漆夜彩回了神:“怎么了?”
夜慕烬换上惯有的屑样:“姐姐方才说的,孙子与祖母,侄子与姑嫂,弟弟与长姐……为何是不伦不类?”
漆夜彩越听眉头越皱,她刚才说的八卦,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有夜慕烬说的这么炸裂吗?这关系也太乱了吧!
漆夜彩选择用科学的方式解释,不过修者会有这种问题吗?
她不由想到一些私生活混乱的神仙。
不过不用猜都知道,夜慕烬才不会管什么伦理道德,更不管他人如何评价,说不定还会因为“□□”所带来的禁忌感与刺激感,而感到好奇。
夜慕烬听完后,果然理直气壮地说:“人类真是矛盾呢,一边要自由,一边又定规矩,偏爱约束他人。”
“……”
漆夜彩想转移话题,于是又说了方才听来的别的八卦,这八卦很寡淡,是个少爷和丫鬟的故事。
说着说着,又觉得有些乏味。
夜慕烬对此不感兴趣,要不她即兴发挥个别的故事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