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昧不会做饭,漆夜彩也不会,夜慕烬不用说了,出去溜达了,白硌尘学过,但不完全会,早就生疏了。
四个人加起来凑不出一盘菜。
最后是白硌尘忍辱负重,现学现做。
总算是整点什么出来了。
当然,只有钟明昧这个饿死鬼投胎吃了,表示味道还行,不会把他毒死。
吃完饭,洗碗又成了个问题。
钟明昧感叹:“呵,修真者和凡人又有什么区别?救又救不了世,没了灵力啥也不是,连个碗都得亲自洗。”
漆夜彩讽刺道:“洗个碗而已,可把你委屈死了。”
钟明昧摆手:“可不是嘛?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这种苦,还得自己洗碗!这都什么事儿啊?爷才不洗!”
漆夜彩:“洗个碗就成吃苦了?自己吃的碗自己洗,少在这里废话连篇,这里没有你的仆人,也没人惯着金贵的大少爷。”
钟明昧重重哼了一声,却也不敢跟漆夜彩多说什么,一是怕她一时兴起就把自己打爆了,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夜慕烬在外面闲逛了一圈回来,兴致不太高的模样:“姐姐,世界变丑了呢。”
夜慕烬收起白纱纸伞,伞柄竟是银白色的树枝,缠绕着白藤花。
少年人本就身姿高挑,伞柄也出奇长。
漆夜彩看向地上的洁白衣服,不细看确实会以为衣尾是拖在地上的,但实际上夜慕烬会很小心机地让衣服离地一点点。
被遮挡住的脚更是凌空的。
人鬼之子,喜欢跟鬼一样飘着走,可以理解。
“夜慕烬,脚踏实地。”
“姐姐,是衣服太长了。”女人审视的目光带着胜券在握的玩味,含笑看着他,夜慕烬默默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绊脚。”
漆夜彩笑意更甚:“哦,是么。”
“……嗯。”夜慕烬老老实实落在地上。
少年的肤色白得过分,那指尖的鬼蛾就显得格外惹眼。
偏偏少年貌似什么都不在意的慵懒模样,哪怕虫子爬了满身,也懒得管。
漆夜彩笑意忽散,倏地来火:“夜慕烬!”
夜慕烬游离散乱的思绪回笼,隐隐有丝怔然:“……怎么了,姐姐?”
漆夜彩看着他脸:“手。”
夜慕烬注视她的视线慢悠悠往下移去,看见那只血猩鬼蛾,如同被钉在了指尖,紧紧吸着他的指尖血。
方才虽注意到了,但没感觉。
这会儿注意上了,便觉得从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针扎入了肉里。
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
少年有那么一瞬间发现新奇事物的愉悦,却很快失去了兴趣,若无其事地牵了牵唇:“长得真是恶心呢。”
漆夜彩无语:“这是重点吗?”
夜慕烬抬眼,浅色的瞳里露出一丝忮忌与不解:“这么丑,姐姐还关注它做什么?”
漆夜彩:“……”
夜慕烬这个脑回路,她真是服了。
漆夜彩招了下手,让他过来。
少年喜上眉梢,瞬间出现在她面前,乖顺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姐姐?”
“我不是跟你说出去要注意点吗?虽然鬼蛾子大都被抓起来了,但难免有漏网之鱼,专爱吃你这种白白净净的。”
漆夜彩给了他一个眼神,抓过那只手,将死死扒在上面的那只鬼蛾烤死了,玉白的指尖凸出血点。
漆夜彩学过处理的方法,也实践过不少次,做这件事得心应手。
只是很奇怪,可能是夜慕烬的体质过于特殊的缘故,他只是被扎了一下,就大出血了。
那血珠子跟不要钱似的掉。
夜慕烬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心情不错地笑着,精致又漂亮的眉眼微微垂下,根本没关心伤势,只是看着她,抬着手,任由她折腾。
温热的手在冰冷的指尖来回擦过,如同流火划过,撩起一片星火点子,变得滚烫。
少年的指尖不禁地往里微缩了下,恰好抵在女人的指腹,相触片刻,仿若冰与火的相连,指缝滑落的鲜血湿润而黏糊。
漆夜彩抬头:“疼?”
“……疼?”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