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嫌弃贺之楠,甚至压低身子靠了过来。
那股凛冽的气息瞬间包围住了贺之楠,回忆的片段裹挟着北风呼啸而来,贺之楠彷佛又看见了那个在大雪纷飞中如松柏般清冷孤傲的少年身影,边朝他笃定地走来,边告诉他:阿楠,我喜欢你。
热烫的鼻息相闻,贺之楠几乎要放任自己沦陷在陈煜的深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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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不适时的电话震动声打断了一切,贺之楠猛然清醒,伸手抵住了陈煜的肩膀:
“我...接个电话。”
陈煜松开了他,可却没有退后,依旧保持着圈住他的姿态。
瞥见贺之楠手机上跳动着的是个没有任何备注的陌生号码,可是接起来却是熟稔的口吻:
“喂...嗯,还好...不用担心。”
贺之楠一边接,一边时不时瞄一眼陈煜,还小心地捂住了扬声器位置,唯恐陈煜探听到了什么内容。
陈煜神色微动,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在贺之楠的脸颊上游动。
可惜在车厢这种封闭又安静的狭小空间内,隐藏什么秘密都是徒劳。
手机里泄露出来一丝女声,是个年轻女人的嗓音,夹杂着颠簸的电波信号断断续续:
“爸爸他一切都好...离婚官司...我们什...时候处理...”
什么情况会喊贺之楠父亲作爸爸?只有两种可能。
贺之楠是独生子。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陈煜瞬间撤回了一切亲昵的姿态,在贺之楠讶然的表情中掐住了他的下巴,用力到贺之楠吃痛闭紧了眼。
贺之楠,原来你拒绝我的一切联络,甚至在我去异国他乡找你时闭门不见。
就是因为,你早已经踏进了婚姻的坟墓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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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骗子。
陈煜阴鸷地盯住贺之楠下巴处被捏出的红痕。
然后在贺之楠问出口之前,就一脚油门起飞。
推背感拉满,贺之楠被甩到椅背里,闷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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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陈煜自然地开门、挂钥匙,拿出新买的拖鞋,蹲在贺之楠面前:“抬脚。”
贺之楠的病腿,在接触目光的瞬间,条件反射式地瑟缩了一下。“不用...”
陈煜眸光微敛,大手却强硬地握住了他的脚腕,坚持道:
“抬脚。”
贺之楠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陈煜宽阔的肩膀。
不同于少年时的青涩单薄,衬衫下的肌肉隐约随着动作起伏着,突显着成年人的张力。
贺楠手扶在他肩上,听话地抬脚:“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让你来接我。其实你发个定位,我自己打车嘛~”
蹲着的男人抬眼,眸色清明,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你有钱打车?”
创业失败并且破产的某人(心虚):“没有。”
陈煜淡定点点头,拍了拍贺之楠另一条腿。
贺之楠只好配合地抬起另一只脚。
换好鞋进门,贺之楠站在陈煜家空荡宽阔的客厅里,背着手转悠:这厮品味还是这么独特啊,家里装修一点人味儿没有,灰不溜秋。
和他贺之楠的审美喜好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