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姑娘说话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很快就安抚住了李父。

“公子，这一次咱们可是完胜了。”伺候李二公子的小厮笑着道。

“这件事情做的不错，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李二公子有些不放心的道。

“公子放心，咱们手下的人利落得很，连蔡科都被我们糊弄过去了，自家这些人自然没有人发现。”小厮一脸奸笑的讨好着自家公子。

他知道自家公子一向是狠辣无情的，他们无意中提前知道了蔡科查卷宗的事情，这才设了这个局，让外人来打破李家现在的局面，最后的效果果然很好。

李家长房嫡长子得宠，若是没有意外或者外力干预，其他几个庶出的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出头，而现在这个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怎么可能不用。

“这事情怪不得我，要怪就怪我这大哥从来不将我们放在眼中，目中无人刚愎自用，若不是他逼得我活不下去，我何至于此。”

他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可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他会做到联合外人对付自己大哥的地步还不是因为他不将自己当人看，还觊觎自己庶出的妹妹，简直畜生不如。

没错，李家嫡长子一向是个花花肠子，对自己的妹妹也能下得去手，而他瞧上的就是自家五姑娘，李二公子的亲妹妹，这让他如何能够容忍。

“那边可有人传信过来？”李二公子感叹一句转头问小厮。

他从“意外”得知蔡科要对门阀士族动手的事情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但为了自己的亲妹妹他还是赌了。大哥对妹妹的觊觎已经上升到了调戏的地步，他若是不赌下场也不见得好，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一把，输了大不了就是死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以这样的心态，他与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合作了，也是他告诉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大哥无法脱身，一切都是这个人在背后指挥，一切才能如此顺利。

“传信过来了，说请公子明日午后在清风楼一叙。”小厮知道他说的是谁，轻声答到。

他一直伺候公子到大，是公子的心腹，大公子对自己亲妹妹的觊觎他看在眼里，早就看不惯了，在得知二公子会联合其他人对付大公子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跟随在二公子身后。在他看来，二公子比大公子更适合成为李家的主人。大公子就是一个只知道用蛮力的莽夫，从来不知迂回，更不懂得体谅下面的人，所以其实这李家虽然是大公子掌权，实际上做事的却是二公子。若不是因为对二公子历来有个睿智的好印象，那三姑娘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相信了二公子对朝堂局势的分析。

“你说他会是什么人？”李二公子有些不解，“又为何要相助于我？”

“或许是知道大公子脾性的人，看不惯吧！”小厮犹豫了一下。

李二公子苦笑一声，“不必安慰我，我知道天下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对方既然帮了我这么多，一定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其实从答应他开始，我就准备好了付出任何代价，只是我有些好奇，他这算是救了妹妹的命，对妹妹有救命之恩，他会想要什么呢？”

救命之恩，再造之情，对方送了这么大的人情，希望他们用什么来回报？

“二公子其实也不必如此担心，有些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或许对方就是利用他们公子对付大公子呢？

李二公子摇摇头，“不会这么简单。”

对方见蔡科查卷宗打算对以前的陈年旧事动手的事情都知道，这样的能力一定是能够与蔡科等人平起平坐之人，不在他们李家能够结识之人的范围内。

小厮还打算说什么，却被李二公子打断，“行了，别说了，明日就知道了。”

无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已经打算扛了，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清风楼二楼，李二公子早早就到了，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即将到来的人，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到的人竟然会是蓝琦。

蓝琦这号人物他也是知道的，在秦颜月出现之前知道他是因为他是千灯楼里头少有的谦和学识兼备的人，且这人从不骄矜，什么样的人都愿意结交，与门阀士族的一些人也有交集；在秦颜月出现以后知道他是因为蓝琦牵扯到的那个案子，那时候京兆尹以他犯事为借口，秦颜月为他出头，此后皇帝亲下圣旨彻查他所涉案子还他平白之后，更是让他名声更上一层楼。

此后，他在千灯楼受到秦颜月重视的消息也传出来，俨然已经成为了千灯楼士子里头拔尖儿的人物，但此时这个人，却毫无架子的坐在他这个庶子的对面。

“很意外？”

想一想京城里头对蓝琦的评价，李二公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蓝琦笑了一下，这个笑有些凉薄却又带着朴实，“李家已经放弃你大哥了吧？”

“嗯！蔡尚书的动作太大，再加上圣上的支持，门阀士族这边虽有损失却不值当为这些损失惹怒圣上，已经放弃了。父亲这边我也让三妹妹安抚了，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你们门阀士族这些人嚣张跋扈，但却又最识时务。”蓝琦评价到。

“识时务？”李二公子自嘲一笑，“我以为蓝先生会说我们利益为重，淡薄亲情。”

门阀士族门楣高，却也需要族人的付出，他们这些人很多人都不是为自己活着，亲族家属都是连累，有些选择就顾全大局，难免人情凉薄。

“的确如此，但也是为了顾全大局，算不得凉薄，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无奈和辛酸。”蓝琦并没有笑话他，也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很淡然很客观的评价。

李二公子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蓝先生今日请我前来，所为何事？”

蓝琦深深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想知道我亲手布的局，结果如何。”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李二公子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