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只有上午有和莫云翰一起的双人拍摄,想着拍完早早收工回酒店休息,正好今天出了太阳,气温有所回升,对她身体的恢复也有很大的帮助。
莫云翰对她这个搭档兼后辈也算十分关照,时不时地问她是否能坚持得住,一到休息的时候就给她倒上热水喝。
“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
时佳音摇摇头,“不用啦,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去医院太麻烦,也快过年了,万一再拖大家的进度就不好了。”
“你呀倒是很敬业。回头有人采访我,我肯定在媒体面前多多夸奖我们时老师,把时老师带病拍摄的感人事迹认认真真跟他们讲清楚。”
知道他是开玩笑,时佳音也是真的被他逗笑,状态转好,一上午的拍摄也顺利完成。中午结束时大家一起去吃午饭,时佳音本想拒绝,毕竟她自己还生着病,也怕传染大家耽误工作。莫云翰却表示没关系,声称自己身体素质很好,“你跟我坐一起,没什么大问题。”
“你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吧?生病了得多加点营养,总喝粥也不行。”
就这样时佳音被大家拖着一起去了吃饭的地方。制作人安排的伙食还不错,不是敷衍人的盒饭,七八个人坐一桌,每桌都有八道菜,变换着菜式每天都不一样。
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时佳音只恨自己有心无力。许是上午拍摄吹了风,她这会儿脑袋又有点发晕,更别说喉咙一直痛着,吞咽也变得困难。但她回到酒店还要吃药,只能夹一点清淡适口的菜勉强自己吃下去。
莫云翰照旧把她送到房间门口,让她别客气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给他打电话,对她照顾有加。
时佳音嘴上说着自己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身体的反应却像是故意要与她作对。在洗澡的过程中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她火速关掉花洒,裹上浴巾扶着墙壁慢慢走出来,察觉到自己情况不对,想起莫云翰的话心中一阵抱歉,但在这个时候必须要麻烦人家。
她刚摸到手机,就有电话打了进来,下意识按下接听,那边谭昭序的声音就风风火火地传了过来:“音音,我到安市了,你现在在哪啊我过去找你。”
在过去与谭昭序相识的二十几年里,不谈默契,谭昭序总是喜欢偷偷摸摸来找她。时佳音常骂他先斩后奏,但在此刻却无比感谢他的突然到来。
撑着最后清醒的意识,时佳音吐出几个字:“谭昭序,我发你地址,尽快过来。”
挂断电话收到地址,谭昭序没敢耽误一秒钟的声音,打上车就往她所在的酒店位置赶,一路上催促司机大哥开得快些再快些。刚刚在电话里时佳音的声音十分虚弱,一听就是身体不舒服到了极点,更糟糕的他不敢想,只恨自己长不出翅膀不能马上飞奔到她身边。
时佳音的自救意识很强,在昏迷之前的最后时刻挪动到门边把房间门打开,握着手机刚按下急救电话,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谭昭序赶来的时候她就晕倒在房门内侧,脸色煞白,头发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虚汗还是没来得及擦干。
谭昭序心头重重一跳,立即蹲下去检查她的生命体征。呼吸和心跳声都很微弱,他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得不到任何反应。谭昭序把人整个打横抱起,站起身时才知道她现在有多瘦弱,抱在怀里仿佛没有重量。
他把时佳音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似是还不确定时佳音的存在,横冲直撞地往外走。
出了电梯与一名男子擦肩而过,胳膊猛地被人拽住。耽误了时间,谭昭序扭头往回看,眼神锋利像穷凶极恶之徒。哪知对方的神情同样不友善,反而盯着他怀里的时佳音神色紧张:
“你是谁?你要带佳音去哪?”
谭昭序不是傻子,对方既然知道时佳音的名字,那么大概率是她的同事。在这时也顾不上对方的感受,略微压了压先前的情绪,冷冷吐出“医院”两个字后转身就走。
他抱着人刚出酒店大门,又想到自己现在空不出手叫车,还在着急的时候身后肩膀受人一拍,还是刚才拦住他的那人:
“跟我来。”
莫云翰去酒店前台拿了车钥匙,开上片组的车带着两人直奔距离酒店最近的医院,在路上还不忘给医院急诊打去电话。他看向后视镜,后座身份不明的男人脸上满是焦急,一双胳膊紧紧箍着怀里的人,沉默着一言不发。
两人并不认识对方,此前从未有过交集,在这个关头却表现得十分默契。莫云翰帮着谭昭序把尚在昏迷的时佳音抱下车,又护送两人开路,进了急诊之后就火速跑去叫医生。
他们在来的路上就提前做过准备,省去了中间许多麻烦的环节,才让时佳音迅速得到救治。经过检查和医生的判断,时佳音属于流感并发症引起的低血糖昏厥。莫云翰跑前跑后忙着缴费记录,赶回急诊的时候见到那名陌生男子一动不动地守在时佳音身边。
那幅场景其实是温和感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落在他自己眼里时心里却没来由的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