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虚站在花枝下,仰头打量这假桃源,忽然觉得这心情也被花香带得轻盈几分。
“薛时雨。”她捡起一根梨枝,朝着前方树荫下眯眼的人,扬声高喊,“我书看完了,我们来打一架吧。”
“好,你这梨枝,只要碰到我,就算我输,反之亦然。”
薛时雨不留情面,话音刚落,便徒手摘梨,身形一掠,眨眼跃至李若虚面前。趁她还未反应过来,枝梢已连点她百会、膻中、鸠尾三处要穴,点到即收,动作快得几乎只留残影。
他负手而立,板着脸道:“起势太慢,你现在已经死了。”
李若虚:“???”
所以呢,她现在是不是要配合对方一下,识趣倒地,吐血不起?
她气不过,“再来一次。”
说罢,她以枝代剑,握在掌心,按照书中所看到的,尝试‘引气于物’。
行来也怪,她分明是头一次运转灵力,可那气息却像早已生根于她体内,沿着经脉流转如水,顺滑自然,竟无半分生涩。
仿佛这副身体生来为运剑而生。
李若虚眸光一亮,嘴角也勾了起来。
她梨枝高举,虚晃一记过顶,随即反手一刺,直取薛时雨咽喉。那一瞬,劲风破空,枝梢带出一缕凌厉杀意。可薛时雨却稳如山岳,站在原地,半点不慌。
眼见梨尖将至,他脚尖轻点,身体微微后倾,随风卷起的几缕发丝,借势而上,发梢几不可察,擦过李若虚手背,带起一阵温热细痒。
她略一恍神。
下一瞬,薛时雨侧身甩腕,只听‘咔哒’一声,李若虚手中梨枝应声而断。
断枝连带着那几缕发丝,洋洋洒洒落下,轻轻巧巧打着李若虚的脸。
爹的,美色误人。
“还是太慢。”
这次不消李若虚开口,他便冷哼,“再来。”
如此几十个回合下来,满地梨枝尸体。
“还要再来吗?”薛时雨站定,脸不红气不喘。
“不来了,不来了。”
李若虚喘着粗气,连连摇头,还来个屁,她现在手臂抖得像得了癫痫,抬都抬不起来,更别提站起来了。
是的,没错,她躺平了。别说,地上花瓣还挺香。
然而,耳边不断传来薛时雨不急不缓的念经声,宛如晨钟暮鼓,敲得人脑仁疼。
“你于剑术一道,本就落后于人,如今不过是仗着宫门名头逞威风,却连最基本的勤修苦练都做不到。等哪日下山历练,随便一名剑修都能将你打得落花流水,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带这样的,打赢了还要羞辱人啊。
李若虚实在无力吐槽,索性闭眼装死。
“再说你身形过于粗笨——”
“你、你说什么?”李若虚没听完,就猛地睁开眼,半撑起身子,满脸不敢置信地打断他,“你刚说我什么?”
“粗笨。”薛时雨面不改色,“灵活不足、步法浮动、起势慢、收招滞,一身的臭毛病......”
其他恶毒的话,李若虚已经听不进去了,满心满脑,只有黑体加粗高亮的两个大字。
粗笨。
不是,薛时雨是不是睁眼瞎?
她想也不想,就双手合围,掐紧自己腰身,语气愤愤,仰头问他。
“来来来,你过来看,我这腰玲珑有致、盈盈一握,哪里粗笨了?”
她边说边使劲吸气勒,腰线立时十分突显。
李若虚吸了半天气,脸都憋红了,也不见人过来,再一看,眼前哪还有薛时雨身影?
“唉,不是,你人呢?”
不远处传来声音。
“宫规第三百八十一条,衣衫不整者,抄录宫规十遍。你屡教不改,连犯两次,需加倍惩戒。三日后将抄录好的宫规交给我,不得延误。”
细听之下,还有一丝慌乱与恼怒。
李若虚一愣,随即气不打一处来。
衣衫不整?什么叫衣衫不整,她又怎么衣衫不整了?
她下意识低头一看,瞬间石化。
原来方才过招之时,灵力激荡,不慎划破衣襟,本来那身松松垮垮的工服还能勉强遮掩,偏偏她刚才一腔怒火地掐腰示威,紧绷之下,领口开裂,露出大半截缃色抹胸,在阳光下明晃晃地刺人眼。
李若虚脸飞快涨成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