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没有回答，或者说，他痛得无法回答。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压抑着剧痛带来的喘息，因为之前的撕扯本就摇摇欲坠的衣襟，随着这无意识的颤抖，滑落得更开。

霍雨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动作，随后，他的呼吸猛地一窒，只见唐三左侧腰际，那线条流畅却过分单薄的腰肢上，赫然印了一片刺目的青紫！那淤痕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霍雨浩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他本想要怒吼，本想要立刻掐死这个看透一切的男人，本想要撕碎这虚伪的安抚，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再也动弹不得。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咆哮，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带来一阵阵眩晕和燥热。

然后，他听到了唐三的下一句话。气若游丝，却足以将他彻底摧毁的话：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轰——！

霍雨浩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大脑一片嗡鸣。

我想要的……你都给我？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死！我想要你痛苦！我想要你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想要……我想要……什么？

那被压抑了无数个日夜、深埋在恨意淤泥下的情愫，瞬间将他自以为坚固的恨意冲得七零八落。

想要他……完完全全属于……？

霍雨浩猛地抽回扼住唐三脖颈的手，像是被那温热的触感灼伤，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扼住那脆弱脖颈的手，那手上还残留着唐三咳出的鲜血，再看看软榻上那个被他粗暴对待后，衣衫破碎，唇角红肿，苍白脆弱得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般的人。

唐三依旧维持着那个微微前倾的姿态，手还虚虚地停在半空，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他剧烈地喘息着，那染血的唇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飘渺笑意，在痛楚的映衬下，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凄美。

这幅景象，这副破碎、脆弱、痛苦，却甘愿承受的姿态，比任何刻意的引诱都更具冲击力，搅的霍雨浩脑中一片乱麻。

“你……你……”霍雨浩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想质问，想怒吼，想扑上去彻底撕碎那层平静的假面，或者……或者做点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他再也无法看下去！

霍雨浩猛地转身，几乎是撞开了神殿厚重的门扉，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消失在殿外刺目的光芒中。

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软榻上那个衣衫破碎的人。

殿门开合带起的风吹动唐三凌乱的发丝和破碎的衣襟，唐三缓缓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拭去唇边再次溢出的血丝，目光投向霍雨浩消失的方向，眼底一片沉寂的苍茫。

真是…愈发大逆不道了。

他知道，霍雨浩恨他，今日这番冲突，不过是迟早的事。他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如此直白。

唐三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湛蓝神力，极其缓慢地抚过腰侧那片狰狞的青紫。冰凉的神力稍稍缓解了那灼痛，却也让那淤痕的轮廓在苍白肌肤上显得愈发清晰可怜。他忍不住从唇齿间逸出一声极轻的抽息。

这混小子…

下手这般没轻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