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具身体虽然营养不良,但体质还行,能抗病,要是换作现代的她,恐怕已经涕泪横流,烧到晕厥。
“也不知道三哥怎么样,这么大的雨,可别把他身上的伤口淋湿了。”赵满又开始发愁。
赵三田好不容易有好转的迹象,要是下场雨再给淋发烧,那可真是没办法了。
隔壁房间,赵小田一边哭一边笨拙的试图同手给三哥挡雨。
“呜呜呜,三哥,呜呜大哥,你快点回来啊哇哇呜呜。”
听到隔壁屋传来的哭声,赵满看了看自己,叹了口气,随后大声喊道,“小田,把床板拆了,挡在三哥身上,别让他的伤口淋雨,听见了吗?”
这一嗓子喊得给赵小田吓一跳,但很快便动手行动起来。
小小的茅草屋既遮不了风,也挡不了雨,赵小田一边抽噎,一边把床板给拆了,挡在赵三田身上,好歹挡住了大部分,没让伤口淋到雨。
赵大田回来看见的就是哭的可怜兮兮的小弟,和已经苏醒却没劲动弹的三弟。
赵三田无助的目光看向终于回来的大哥,天知道他被床板框框砸醒的时候有多绝望。
一睁眼,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块黑乎乎的木板,然后就是小弟刺耳难听的哭嚎声,说真的,他宁愿淋雨,也不想耳朵这样遭罪。
赵大田赶紧和赵父接过赵小田手中的木板,将其挡在赵三田身上。
“三田,你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四妹过来看看。”
赵三田动了动嘴唇,嗓音嘶哑,“我没事,好多了,你别担心。”
他是笑着对赵大田说的。
赵大田却不信,眼睛泛红,“怎么可能没事,那么重的伤,要不是四妹,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说完,像是怄气一般,转过身不再看他,“娘,你去把四妹叫过来看看三田。”
看着赵三田受伤他心里难受,可也知道他是为了一家人不饿肚子,这种复杂又愧疚的情绪让他无比痛苦。
赵母点点头,“诶,好,我这就去,你们父子俩小心点别让三田的伤口淋到了。”
赵满拖着过长的衣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父子兄弟四人沉默的场面,除了赵小田时不时窜来窜去,就没了其他动静。
“这是怎么了?三哥怎么样。”
示意赵大田把木板抬高,赵满仔细检查伤处,没有恶化的趋势,身上其他细小的伤口有些边缘已经结痂,过不了几天就会好,除了大腿上的伤口要多修养一段时间。
“看着还行,没有恶化,多休息休息就好。”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赵三田眉眼含笑,“辛苦小妹了。”
赵满抬眼,注视他片刻,“你是我三哥。”
赵三田愣了片刻,随即笑出声,“是啊,你是我四妹。”
这个话题被揭过,赵满问:“这次出去怎么样?”
“昨天才下雨,野菜还没冒头呢,估摸着再过几天就好了。”今天他们是空手回来的,大旱三年,他们对雨水无比渴望,可也清晰的知道要是淋雨生病耽误了后面找吃食,那更麻烦,所以他们先回来躲雨。
这方面赵满没有发言权,毕竟她小时候日子虽然苦,但也是吃穿不愁的,爸爸不给钱,可爷爷奶奶对她很好,平时种几亩地,再做些小生意,日子过的不错,可惜她初中的时候爷爷因病去世,家里的钱全给爷爷治病也不够,奶奶也伤心过度,硬撑着在她高考完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也永远离开了她。
想到去世的爷爷奶奶,赵满眼睫低垂,敛下眼中的伤心。
“三田,你是怎么受的伤?伤得这般重,差一点就……”赵父急切问道,当时赵三田疼的快晕过去,他们也就没细问,只知道个大概。
一提起这事,赵三田就按耐不住心底的怒气。
“我当时在一个石洞里找到了一小袋豆子,应该是前些年老鼠藏的,那地方很是隐蔽,我是差点跌了一下才发现,可惜当时我不知道后面有王狗儿几人,被他们猜到了不对劲,只好先跑,将豆子藏了起来,他们抓到我打了一顿,问我东西在哪,我不说,他们竟然、竟然直接把我从山坡上推了下去。”
赵满拧眉,“这群人竟然这般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害人。”
“哎,没办法,这些年死了那么多人,连官府都不管,其他的,更没人管了。”赵父深深叹了口气,他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风调雨顺的好日子,虽说税赋重些,可也能余下不少,几个儿女也都是在那时候生下的,一大家子也都能吃个八分饱。
可现在,官差老爷们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空管他们?
外面还在下雨,天气依然燥热,连大雨都浇熄不了夏日的狂热,赵满的心却冷的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
连官府都不管了吗?
赵满只觉两眼一黑。
她还有命活到长大吗?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