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俊反问,“死人当然不会杀人,可如果死人没有死呢?”
村长一口否定,毕竟当时全村人都亲眼看见他被大火烧死了。
“你确定是亲眼看见吗?”
其实也差不多,当年阿丑逃上了山,全村人放火烧山,并且村长已经派人将各个下山的路口把守住,量他插翅也逃不出大家的五指山。
“差很多,没有亲眼看见,那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他不可能没死,我们在山上找到了他的尸体。”村长还在坚持。
“你确定你们看到的是他的尸体?”朝俊又把玉嫂关于烤鱼的理论复述给大家听,“同样的道理,你们所看到的阿丑的尸体,已经被大火长时间烘烤,烧焦烧烂,面目全非,稍微一个体型差不多的人,你们就已分不清真假。”
村长彻底晕了,那大家当年看到的又是谁的尸体。
朝俊又把在山上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我在山上发现了锄头,埋人所挖的半个坑,还有拜祭用的酒杯。可想而知,当时有人正打算在那埋死尸,坑只挖了一半,意味着死尸还没埋,所以阿丑被人用死尸掉了包,救了出来。活人被烧死,死尸被火烧,这两者本就没多大区别,内心本就不踏实的你们,当然没有多花时间去辨认,匆匆将阿丑下葬,以为一切就此结束,归于平静。”
但村长觉得还是没有说通,自己当时明明已经下令,必须严格把守山口,不让任何人出入,怎么还会有人上山埋尸。
“到底是谁擅离职守,这就得问你们自己人了。”毕竟这个已经不是朝俊该考虑的问题了。
这时有一个村民想起来了,“当年有一个路口是我和他把守的。确实有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背着个尸体,想要上山埋葬儿子。”开始回想当时的情景。
那时山上熊熊大火正在向这村民守着的路口这边蔓延。
巧的是,这时一位中年男人,实为莫父,背着一个用外套裹住的尸体,手中拿着一把锄头走向路口这边来。
看着这山那么多烟,莫父很诧异,“是不是着火了?”
那村民很警惕,“大叔,你来这做什么。”
“你们没看到这山着火了吗?还不赶快救火?”
另一村民呛声,“这山是我们灵音村的山,放火烧山的就是我们本村的人,你有意见吗?”
莫父只得感慨,“这么大一座山,那么多花草树木,真是可惜了。”
“你没回答我,你来这做什么。”
莫父终于肯交代了,原来他儿子死了,来找个地方让他入土为安。
“那你去别处,没看到我们在放火烧山吗?”那村民强势拒绝。
莫父苦苦哀求,“可他生前最喜欢这座山,他临死前嘱咐我一定要把他埋在这。我真的想满足他的最后一个心愿,你就放我们上去吧。”
“都说不行了,那么大的火,你上去会没命的。”
“我不怕,我只想让我儿子留在他最想住的地方。你们看,这火一时不会也烧不到这边来,我很快的,埋了他马上就下山。我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也是自找的,不怪你们,也没人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一切说得那么合情合理。
那村民有些反感了,“我们今日放火烧山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容不得外人介入和打扰,你为什么非要把你儿子埋在这里,天大地大的,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莫父继续解释,“不是不能,我是怕来不及了。我赶那么远的路才到这,如果再返回去重新找地方,肯定会耽搁很多时间。”
“你儿子都已经死了,你还怕耽误他救治不成?”
“不是,我儿子是死了,可是他是死于瘟疫。”
两村民听了之后大吃一惊,被吓得迅速后退,“这瘟疫可是会传染的,会死人的,你不要命了,离我们远一点。”
原来莫父就是怕这瘟疫会传染,才不得不马上把他下葬,以免连累更多活着的人。
两村民终于肯放行了,“你赶紧上去吧,我们不拦你了,只求你不要再跟我们说话,不要再靠近我们了。”
“谢谢两位。”背着尸体的莫父迅速上山。
回到现实,听到这的村长真的是火冒三丈,“你们就这么放他上山了?”
那村民还在狡辩,“当时他说他死去的儿子有瘟疫,我们怕传染,所以没敢跟他交涉太多,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村长越想越气,“那当年你们怎么没跟我说发生过这样的事。”
另一村民解释,“我们怕你责怪我们擅离职守,反正最后墨仇的尸体也找到了,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那位大叔也没坏什么事,就觉得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要我说你们什么好啊。不对,那位大叔你们不认识,任由他上下山,我能理解。那阿丑呢,你们跟他从小玩到大,他长什么样,你们还不认得吗?他被人掉了包带下山你们也没察觉?”气归气,但此时的村长还是很清醒的。
“我们确实没看到阿丑下山啊。”两人的眼神很诚恳,不像在说谎。
“那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大叔究竟是怎么瞒过你们将阿丑带下山的。”
两人又只得认真回想当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