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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瑞雪一夜天留客(1 / 1)

 第15章 瑞雪一夜天留客 经快步疾赶,天黑尽的时候,程大奎和张永东才到大九湖。寻着狗叫,他俩去到一户农家。这农家虽然盖的是茅草房子,但连排五大间的体量,还是判断得出是一家老门老户。这户人家的大花狗异常凶猛,特别是夜晚看到陌生人,它会把对主人的忠诚,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程大奎和张永东怎么就进不到用树干打扎的围栏地坝里。

焦急中,程大奎就向屋里喊道:“叔叔伯伯,出来赶一下狗子嘛!我们想来借个歇。”

门“咿咿呀呀”地打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拿着一个火把走了出来。他头上包着青帕子,帕子下的脸虽然窄瘦,但显得极有精神。他的个头不小,总比这山里人要高出一个头,分明就是个大汉。虽齐腿的棉长打褂打着几个大小不等的补丁,但肩上没有半块像盐背子那般补疤罗补疤的功勋。凭着这副模样,程大奎就在心里认定他是一个猎户。

看到是两个大娃子,这人才用烈酒卤过的声音喝道:“花娃子住嘴,来的是客。”听了主人的话,大花狗才坐在地上警觉地盯着程大奎和张永东。

主人把程大奎和张永东迎进屋里,放下扁背后,就向火笼边围过去。

火笼挨门边坐着两位老人,都七十开外了。那个老爷爷坐在老奶奶左边,正聚精会神地织着扁背。那个娴熟的动作,可不是一两天练出来的功夫,早已达到盲编的境界。他脸上虽布满沟壑,但并不显得那么沧桑。一杆三尺多长的土烟杆支在火坑坎边,不停地吧嗒出烟雾来。他没像其他老人那样要在头上围上一条粗布帕子,而是把头整理得顺顺地,并且还把那条长辫子像银环蛇似的盘在颈上。要不是身上穿的那条长衫胸前结满油蜡壳,可真的就会感到他与凡夫俗子似乎有些许的不同。老爷爷把程大奎和张永东望过一眼后,就把手头活停了下来。坐在他身边的老奶奶跟山里的其他老奶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她正拿着一支篾条向老爷爷送过去。看到老爷爷没接,就推过一下老爷爷说:“不织了吗?还不接!”

在老爷爷答应不织后,就把没编成的扁背,给坐在老奶奶身边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孙子递过去。这孙子接过扁背准备去搁放时,便对围坐的一个弟弟和妹妹说:“这地方给我留起啥,别给我占了哦!”

那个最小的弟弟说:“哥哥,我想去挨到奶奶坐,你回来坐我这里好不好?”

那个小哥哥望了一眼小弟弟说:“你跟奶奶捏腿行不?你就别来凑热闹了。”

小弟弟说:“我喜欢挨到奶奶坐!”

这时,老奶奶亲切地说:“快来挨到奶奶坐嘛,咪狗子!”

在奶奶允诺后,咪狗子就趋身过去,忙把奶奶的腿捏起来。没力气的他做出的那个搔痒痒样子,直让奶奶打趣地说:“好了!好了!你这么捏奶奶的脚就不痛了。”

天真的咪狗子信以为真地兴奋说:“哥哥!奶奶的脚不痛了,是我捏好的。”

咪狗子的哥哥说:“好吗!那你天天就给奶奶捏嘛!”

耶!这家人的家风真不错,亲人这么和睦,这么体贴,真不像俗话里说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哩!程大奎心里就这么在想着。

察言观色他们好一会儿的老爷爷说话了。他问程大奎和张永东:“两个娃?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这副样子?”

程大奎先把自己打量了一下,认为没什么特别的,他又把目光向张永东投过去,只见他脸青面黑,目光呆滞,像是得了大病。程大奎心头一惊,忙抓住他的膀子问:“大宝哥?你啷个了?”这个大宝哥的叫法是程大奎和张永东在路上约好的,因怕说出真名惹出事端,他俩都改称姓林(因来自大宁场,就取宁的谐音。)并说是堂兄弟,张永东叫林大宝,程大奎叫林小宝。

张永东有些发颤地说:“我头有点晕,好像天就转起来了。”话刚说完,随即就晕倒过去。

程大奎惊吓地喊起来:“大宝哥,你别吓我哈!你要扛住哦!你若有事,回去我向大伯啷个交票呢?”

正在程大奎惊慌之际,老爷爷已把住张永东的脉搏,诊断片刻就对程大奎说:“大宝一定是受了伤,并且还感了风寒,要不是有些内功底子,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听老爷爷这么一说,程大奎更加断定他不是等闲之辈,忙一膝跪在老爷爷面前说是半路上遭土匪抢劫受了伤,要不是跑得快,他俩早就成刀下之鬼了。还请老爷爷看在他们兄弟初次出门谋生的分上,不吝出手救救他的大宝哥。

老爷爷望着他的儿子说:“郑和平,快把大宝扶进房里,我去取药来为他敷。”

程大奎记住了,这家人姓郑,刚才开门的伯伯叫郑和平。

在把张永东扶进房里扑放在铺上时,郑爷爷就提着一个木箱走进来。他脱掉张永东的衣服把伤口一看,嘴里就喃喃说:“这土匪下手的招法太毒了。再深一点,捅伤肝就没救了啊!”

程大奎在落泪中没有搭腔,他怕激动失言节外生枝,毕竟眼前这位老者不可小视。

敷好药缠上布带后,郑爷爷又给张永东喂了一丸药,说要不了几天就会好。同时他又吩咐郑大伯把打的野鸡炖汤给大宝补身子。真是遇上好人了啊!守在张永东身边的程大奎心里不停地在感叹。

夜很深了,外面呼啦啦地刮起大风来,看来是要下雪了。瑞雪兆丰年,雪就快下吧!但程大奎立即又大吃一惊,现在下雪一定得封山,没有十天半月是出不去的,那过年啷个赶得回去呢?他不得不在心头焦急起来。

风稍停歇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大雪果真就下了起来。一夜没合眼的程大奎起早开门一看,齐膝的雪简直就像一床大棉絮,把大地山川盖了个严严实实。这门外哪里是路?哪里是坎,全就分不明白了。一旦结上冰冷,如抹上油的山道谁敢向前放步?那万山老林到处都是悬崖和深谷,稍不留神跌下去,可以想象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程大奎去到火笼的时候,起早生火的郑大伯就说:“你起来这么早做啥子呢?天下大雪了,你们走不了呐!人不留客天留客哩!”

程大奎说:“走不了我也没啥子。只是在这里请不到郎中,大宝的伤就叫我担心了哇!”

郑大伯向火坑里放了把毛毛柴说:“有我爸爸这个土郎中上的药,大宝的伤应该问题不大,这算得上我们有缘,要是你们住到别处,可就没人给他治伤了。”

程大奎忙说:“真是谢谢郑爷爷和郑伯伯了,此恩此德我们永远就不会忘记。”

郑和平淡然地说:“算了。我们救治了多少人,我们向谁图过回报?到这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你们的底细,给我讲一下好不好?”

正在程大奎准备讲的时候,郑爷爷也来到火笼。他把杵着的烟杆向身旁一搁说:“娃你慢慢讲,我顺便也来听一下。”

程大奎说:“我叫林小宝,和堂兄大宝哥是大宁场的人,他长我两岁,今年十九。前几天我俩约起出来到房县和兴山看一下盐马古道,然后回去决定是当盐背子还是在大宁河当纤夫。我们还没到兴山,半路就遭抢了,好在跑得快才躲过这一劫。”他深叹口气好像拿定了主意说,“看来这条路上凶多吉少,只好回去当纤夫了。”

郑爷爷和郑伯伯望着表现得极为真诚的程大奎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他们对他充满怀疑,要不是看到他是个娃,那可就得赶他和张永东出门了。若真是那样,这天寒地冻的,加之张永东又受着伤,他俩不是喂狗,就要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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