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神一愣,苦笑着对他说:“不管你现在给我什么我都喝下去。”这下倒是人神没话说了,但想了想,竟真的随手拿起旁边一管药剂递给凤羽神。后者一眼认出来那是什么,但还是仰头尽数喝了下去。
人神见此,停下手上的所有动作,神色复杂地看着凤羽神:“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敌对的?”
“这是你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了……我很伤心……”凤羽神喝下刚刚人神递给他的东西之后,气息就有点虚弱,人神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完全随手拿,他拿的时候看了一眼,是故意把凤羽神自己的毒药在他确定对方能认出来的情况下想看他的选择的。
因为这个毒,真的不是闹着玩儿……处理不好的话,会出人命的……
他本以为,凤羽神那么玩赖的性格,不会真的喝下去……虽然这药人神以前也确实配过解药,但是那解药的效果,不过也就是百分之五十不到的概率,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怎么就没考虑后果给他了呢?
人神现在很后悔,看着凤羽神虚弱的样子,却还是倔强地扭过头,他的解药给过他,凤羽神自己就算随身不带,也可以立刻回去服用解药。人神没再多说话,只是拿过他手中的瓶子一饮而尽。凤羽神身上觉得很痛,看着人神勉强笑道,“相信我,这真的是解药……”人神以为他说完这句话应该就会回去给他自己找解药了,却没想到,他硬撑了一会儿之后倒在了地上。
人神这才觉得不对劲,忙过去扶起凤羽神探他脉搏,发现他体内气息紊乱,确实是中了他自己那种毒的症状,人神忽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赶紧喂他服下解药,把他移到石床上去之后却更加担心解药百分之五十的幸运能不能发作。
他的心被紧紧地揪着,方才喝下去的凤羽神给他的解药不知是何用途,但也没有什么副作用,他问自己:你怎么舍得为了那个人不知对错的一颗石子而用他的性命去冒这百分之五十的险?
确实不舍得,但这不舍得似乎来得晚了点,不在他给他毒药的时候,不在他虚弱的时候,偏偏在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却变得无能无力,甚至只能寄希望于曾经自己最不相信的天命。
言止刚带着贺烛回到宰相府,他们算上路上的行程不过离开不到两天,贺广离和蓝玲玲已经急得焦头烂额,言止心中感到愧疚,觉得走之前确实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先和父母说一声。
言止带着贺烛踏进宰相府的时候,两人迎上来把他们一起抱入怀中,言止感受到家人间的温暖,努力忍住泪水,抬头看着宰相和宰相夫人,声音里带一点欣喜:“爹爹,娘亲,我带着哥去西域求医了,大夫说再好好休养些时日便能醒过来了,只是不清楚是什么病症……”
“没事没事,人没事了就好,西域那么远的路,小止也累了吧,你去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吧。”蓝玲玲也心疼言止离家这么远带贺烛去西域那样离人族遥远的地方。
“娘,我想守在哥身边等他醒过来……”
蓝玲玲想了想,摸摸她的头:“也好。老爷,我们去给孩子做顿好点的饭吧。”
“走吧,我陪你去。”
即便是在普通人家大家都普遍认为男子下厨似乎是件很奇怪很少见的事情,何况是在宰相府这样的地方,但是确实,贺广离和蓝玲玲的感情好到真的没有他人插足的余地,甚至可以说,如果宰相和蓝玲玲只能二选一,贺广离都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
不知贺烛什么时候回醒,言止便扶着他回了房间静静地守在他床边。看着贺烛安静但还是不掩少年意气风发却还有点属于贺烛自己的沉稳面容的时候,言止想起之前发生的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似乎一直都是贺烛在忍让,在包容,在守护,她一直扮演的却是那个被人守护着的女孩。
这个认识让她感受到自责,她骗了他,他却还是护她如初,换了她,或许真的做不到……
神殿主那边,也是刚刚怀着沉重复杂的心情走完长长的神殿台阶走到师父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他便进去了。
“这么快就查完了?”白羌那边飘过来一张纸条,他以为,查这件事应该会牵涉甚广,却没想到不过满打满算两天不到的时间神殿主就回来了。
“师父,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神殿主也知道师父的疑惑,便把言止告诉他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他相信言止不是在骗他,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说谎,而且她跟西夷秘术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这个消息是真的没错,但只是表面。”白羌陷入沉思,神殿主却是只听懂了一半,问道,“这件事情难道还有隐情?师父您是如何得知?”
“我问你,你们去的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一个有禁制的山洞?”白羌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神殿主点头,看到师父瞳孔骤然一缩,“你们是摔下去的吗?动静大不大?”
“……”神殿主思考了一下,第一次去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情况,摔下去的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动静确实挺大的。还有后来拿到解药之后凤羽神兴奋过度摔下去的时候,那次的动静是真的大得吓人。于是他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听到白羌的纸条上两个因为没有控制住情绪而浮现出来的字。
“糟了”
没有任何标点,白羌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纸条上的内容快速变幻,神殿主看到上面写着:“立刻跟我一起,去西域,就现在!”
“是。”神殿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师父纸条上的感叹号和他脸上急切的神情中明白了时间紧迫,立刻跟上已经出了神殿的师父一同朝着西域的方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