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肖文荣被一群少女簇拥着走了,独留欧阳秾在原地。
他走前特意在她面前驻足,皮鞋尖擦过光洁的地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肖文荣随手拉过身边一个穿白连衣裙的娇俏女生,那女孩发尾卷着精致的弧度,睫毛上还沾着亮晶晶的闪粉,被拉住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漾起讨好的笑。
他捏住女孩的下巴,不由分说吻了下去,唇瓣相触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那双看向欧阳秾的眼睛里淬着不屑,像在欣赏一件即将碎裂的玩具,仿佛在故意气她。
亲完,继而说道:“许风意,我让你留在我身边已是天大的恩赐,干嘛暗地里这么…瞧不起我?”
尾音拖得绵长,带着点自以为是的施舍意味,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委屈。
欧阳秾用眼神死死瞪着肖文荣,不受自己的话一字一顿地说出。
“你、脏、死、了。”
下一秒,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扬起来,腕骨带着一股蛮力抽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气里炸开。
四周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欧阳秾心中os:许风意终于扇他了,只可惜力气小,没把他扇到地上,真可惜!
肖文荣慢慢直起脖颈,慢条斯理抚过被打的脸颊,指腹蹭过泛红的皮肤。
他没发怒,反而对她绽开抹莫名的笑,那笑意从嘴角漫到眼底,像淬了毒的蜜糖,看得人心里发寒。
随即转身,被那群女孩簇拥着消失在走廊尽头,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了,留下满室甜腻的香水味,和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欧阳秾仍立在原地,眼神阴鸷地锁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彻底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
不是不想动,她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冲上去,撕碎那副高高在上的挑衅面孔,可身体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膝盖以下沉甸甸的,连指尖都难以动弹。
余光里,隔壁房间的门没关严,露出道缝隙——盼妞衣衫凌乱地坐在地上,领口歪到一边,露出细小的锁骨,上面还沾着点灰。身旁缩着个穿粉色裙子的小男孩,裙摆上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他的帆布鞋沾着泥点,显然是被人强行带过来的。
他们都无神的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
越是无声,越是崩凌……
这时,走廊那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保镖穆乔和厖硗走进来。
穆乔穿着黑色夹克,拉链拉到顶,露出点白色T恤的领口,走路时夹克下摆微微晃动。厖硗则是一身深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两人都面无表情,但在越过欧阳秾,眼神视意:祖宗,这不是我们本意啊!
随后便走到那扇门前。
厖硗抬手轻叩门板,指关节撞击木头的声音笃笃响,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该走了。”
***
午后阳光炽烈得晃眼,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棂斜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浮尘在光柱里翻滚,像无数细小的金色虫子,缓缓蠕动。
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走廊,映出或明或暗的阴影。
穆乔和厖硗被派去送小男孩回家,在小男孩路过欧阳秾时,欧阳秾觉得很熟悉。
男孩始终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露出的侧脸线条却精致得很,下颌尖尖的,像用玉石雕琢过。他的小手攥着粉色裙摆的一角,指节泛白,显然是害怕极了。
是那个小男孩吗?
看着他的背影,欧阳秾暗骂道:真是个老变态!我真想废了他啊!
忽然,盼妞轻轻牵住她的手。那只小手冰凉,掌心还带着点潮湿的汗意,指缝里沾着点灰。欧阳秾透过她凌乱的发丝,望见那双哭红的眼眶,眼皮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心头猛地一揪:怎么办?好心疼她。这才多大的孩子,要承受这些肮脏事。
两人在长长的走廊里慢慢走着,一路无言。走廊两侧的墙壁是米黄色的,墙皮有些剥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每隔几步就有扇门,门把手上积着薄灰,想来是很久没人用过了。脚步声在空旷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姐姐,陪我上天台看看吧。”盼妞忽然开口,声音细细的,还有点发颤。
欧阳秾正苦于身体不受控制,像提线木偶般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却听见自己应了声"好",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这具身体似乎比她更懂盼妞的心思,或者说,是许风意残留的意识在主导。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往天台走。楼梯是水泥的,踩上去“咚咚”响,盼妞走得有点慢,好像没什么力气。
天台上的风很大,一下子吹散了走廊里的沉闷。